第 30 章

将乌冬面送上楼后，韩澈驱动车辆赶往瑞金医院。

到达时，他先行去到门口街道，找了家环境尚可的酒店订房，取到房卡，他直奔顾年景所在楼层。

长椅上，比往常瘦去一圈的顾年景和衣而眠。但他并未睡实，韩澈刚停稳脚步，他便应声抬眼。

“韩总…”顾年景伏起。

韩澈立马上前扶住胳膊：“顾老师，称呼晚辈小韩就可以。”

顾年景谦虚了下，随即问：“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韩澈说：“顾老师几夜未合眼了，我在医院门口订了间房，顾老师您先去休息。如老师信得过我，这边暂且让我值守，一旦发生特殊情况我立刻给您打电话，行吗？”

顾年景道：“信得过当然是，但这怎么行？”

韩澈却说：“顾老师，手机保持畅通。天一亮我会找内部人员打探ICU里面的消息，问出具体情况。”

顾年景：“这太麻烦你了。”

韩澈：“不麻烦，顾老师。”他拿出一张卡，“这是房卡，出大门左拐两百米那家便是，您安心去睡一觉。”

说完韩澈帮他收拾薄毯，折叠好，放在一侧。

顾年景面色动容，眼神微颤，他看着韩澈，感激：“谢谢你，年轻人。”

韩澈将顾年景送至电梯，然后折回来，坐在长椅上给韩源留言。内容有二，一是托人打听ICU急救进展情况，二是问询跨区□□排队的可能。

发完消息，他靠向椅背，闭了闭眼，仰头舒气。

时间于寂静长夜中匀速流淌，从亥时到破晓，再到人们睁眼，开始一天的劳作。

横躺在长椅上的韩澈被韩源的电话叫醒，他迅速起身，接起。

“爸，打听到了吗？”

对面说了不少话，韩澈不住点头，良久，电话挂下，他抬头一看，顾年景到了。

顾年景满脸歉疚：“不好意思了小伙子，让你在这守了一夜。”

韩澈坦然状：“没关系顾老师，刚才来消息了，里面情况良好，指标平稳，预估很快能达转普通病区的标准。”

顾年景转忧为喜：“是吗，那真是谢谢你了小韩，你这般，这番帮忙，让我怎么好意思。”

韩澈让顾年景坐下，自己则起身：“顾老师您先坐，□□的事情我们着人打听了，跨区排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配型一出来，我们可以找人帮忙。”

顾年景频频点头：“感谢感谢，但这是后话，等这两天情况稳定了，再着手接下来的事，劳你费心了，小韩。”

韩澈礼貌笑道：“没费心，只是互相帮忙。”

“不过…”说着顾年景抬起看他，“你作为韩氏的人，跟我们物和堂也属于初次合作，是为什么——”

“顾叔叔！”不远处，苏栩清澈的声音传来。

两人寻声。

顾年景忽地一顿，转一眼看韩澈，又回过去看不远处苏栩。

像是徒然明白过来什么，他随即道：“是为了，为了…”

韩澈清浅一笑：“嘘…顾老师。”

小身影越靠越近，兀然，她又叫：“韩澈？”继而快步，“韩澈，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顾年景刚想说点什么，被韩澈轻触了手臂，示意他别吱声。

苏栩站定：“顾叔叔，昨夜情况还好吧？”

顾年景点头微笑：“平稳。”

苏栩放了心：“那就好，顾老师，我们来换您去休息吧。”

顾年景摆摆手：“谢谢栩栩，已经休息好了。”

苏栩疑问：“啊，在哪休息的？椅子上吗？”

这时韩澈拉住她胳膊，去往旁边窗户。

冒然被他触碰，苏栩眼波一晃，耳廓瞬间起温。还未走到窗边，她便轻轻扭拒了下，挣开手。

“干什么…”她用近乎不可耳闻的声音问。

极度怀疑自己有可能在一个男人的床上睡了整夜。礼仪使然，别人的房子里她不能擅自开其他门去确认这件事，以至于从昨夜到现在，她还羞着呢。

现在又被他这样大喇喇拉着走，她像突然新长出一身刺般，内外透着不自在。

韩澈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小细节，低下问：“评论区怎么样你看了吗？”

苏栩一秒忘却羞涩，倏忽抬起头：“各视频下面都在拿顾老师和物和堂的关系说事，我猜背后推手应该就是那家半手壶公司了。评论风向大概就是顾老师已经在与他们接洽当中，或者顾老师有离开物和堂的倾向。更糟糕的是，退款申请在持续不断增加。”

韩澈点头：“那下一场直播是什么时候？”

苏栩：“明天。”

闻言，韩澈看向了窗外，眼神半晌没动，也未开口说话，只是抿着唇，思索。

苏栩眨眨眼，看他，仿佛等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