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里曾是她经常吓他的地方，明明每次都知道她在那儿，却依旧还是会被装作吓一跳，然后她就会像个小孩一般笑的开心。

“师兄被我吓着了。”

一切都那么熟悉感觉没过多久，却又感觉恍如隔世，周元钰慢慢的蹲下身子，高大的男子在这一刻忍不住痛哭起来，他寻找了那么久的答案终究还是令他失望了，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

梦中那个怎么也看不清的脸此刻也记得清了。

（时间回到过去……）

元和七年，冬天。

“绾绾，别站在门口，风大，过来，到阿娘这里来。”

丞相府门口左边停了几辆低调奢华的马车，为首的一辆紫色的马车窗帘被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掀开了，露出了那张面容精致的的脸，脸上洋溢着慈爱的笑容，对站在丞相府门口的女子说道，语气却是不容拒绝。“快来。”

站在丞相府门口的女子身着一袭胜雪的白衣，脸庞白暂，双颊上泛着一抹粉红，好似红白相间的桃花一样艳丽，衣袂飘飘，宛如出尘的仙子一般，显得清丽脱俗，风华绝代。“来了，阿娘。”她应了一声，向那辆马车走去。

慕凝绾掀开门帘进去的时候，带起了一股冷风，冻得妇人一哆嗦，妇人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还是立刻将手中的汤婆子给了她，“绾绾，你也不嫌冷，脸都冻红了，快将这汤婆子拿去捂着，可别受寒了。”这位便是丞相府夫人苏楰，同时也是洛阳慕氏的家主夫人。

慕凝绾乖乖的点了点头，瞧见苏楰哆嗦的动作不禁眉眼一笑“阿娘可是被我带进来的一股冷风冻着了，还是阿娘捂着吧，我身子我自己知道，不碍事的，倒是阿娘可别受寒了，要不然爹爹要又该担心了。”苏楰听后嗤笑一声“你爹爹可不会担心我，他这几天也不会随我们回洛阳的，他是要先去涿郡的。”

慕凝绾一愣，下意识问道“为什么要去琢郡？”问完她就后悔了，阿娘最不喜别人问为什么了。但苏楰这个时候并没有在意慕凝绾的话，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没什么，凝绾，在你爹爹回来之前，不许再提他了。”

慕凝绾还未答话，外面响起了苏楰贴身侍女浔秀的声音“夫人，行李已经装好了，张管家问您什么时候可以启程？”苏楰掀开帘子，拂了一下左手示意道“即刻启程。”

“是。”

————————

厚重的大雪阻碍了慕凝绾她们回洛阳的路，使得原本只有四日的路程走了近六日才到。

到了洛阳已经是子时了，连着赶了五日的路慕凝绾实在累极了，送阿娘回了晚雪院，她就回了沉水榭休息，来不及整理带来的衣物就睡了，就连蜡烛也未曾熄灭。

即便睡得很晚，但多年的习惯也让慕凝绾于辰时就醒了，她起床穿了衣，上午待在房里无事可做，就去了晚雪院与阿娘下了一上午棋，顺便说了一声，下午去‘浣衍茶’店里吃茶。慕凝绾每年回到洛阳，第二日都会去‘浣衍茶’店里吃茶，顺便看看洛河的水域风光，可以让心变得宁静，几年以来都养成了习惯了。

慕凝绾吃了午饭，就在沉水榭写了一会儿字，一直写到手酸这才放下笔。她看了看天色，向候在一旁的菱心问道“几时了？”菱心答到“回小姐，快到未时了。”

慕凝绾从案旁站起了身，吩咐道“收拾一下，现在要出府去。”

菱心此刻站在门边，微微弯腰道了一声“是。”

谷梦替慕凝绾取来了斗笠，遮住了那令人惊叹的容颜，十一岁说是已出落的沉鱼落雁也不为过。饶是菱心，谷梦日日都见的慕凝绾，还是会被她惊艳到，谷梦为慕凝绾带斗笠的时候，近距离的看到慕凝绾的脸，白皙又没有一丝瑕疵，不由得赞叹:

“小姐真的太好看了，比夫人还要好看。这天下也恐怕只有姑娘有这般绝世的容颜。不知以后哪家公子这么有福气，会娶到我们小姐，怕是祖上烧了八辈子的香吧。”

慕凝绾微红了脸，拍了一下谷梦的手“休得胡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上之人如此之多，我们又怎么知道别人不好看呢？”

“是是是，我的错，都听我们小姐的。”谷梦假意的道了歉，但眼里却是笑意盈盈，丝毫没有悔过之意。慕凝绾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也不曾真的说她。

慕凝绾出了慕府，就上了早已等在大门口的马车。蓝色的帷裳随风飘荡，下一刻就被菱心抓住，拴在一旁，“小姐当心脚下。”车夫为慕凝绾取来马扎，谷梦扶着她的手借力让她上了马车。

辘辘的马车声如雨水敲打着晶莹的汉白玉，金色阳光中，地上悠悠掠过一辆线条雅致的马车倒影，倒映在皑皑白雪上，车轮走过之后，只留下在白雪中走过的痕迹。

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使车外之人无法一探究竟这般华丽的车中坐的是何人，但从马车上的标志就可以知道这是洛阳慕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