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秋(五)
么回来了?”她问他。
“庄里的农事都忙完了,我给他们放了假,自己顺便也歇一歇,我想你会回来,就先来这里等你。”
“怎么,宫中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筠娘尝试开口,可是说不出什么来,她不知道怎样跟他讲,再张口,忽然哽咽住了。
“我昨天去灵泉寺,有个盲眼僧人替我卜了一卦,卦名好生的奇怪,我说给你听:‘上九,……”
事情说完了,筠娘最后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对他,她想笑,可是大颗的泪滚下来。
贺禎听着,慢慢敛了笑。
他要说什么,筠娘忽然扑进他的怀里大哭起来。他从未见过她如此放情失态的样子,只觉得心疼,可是又毫无他法,只能紧紧抱着她。
“我陪你去上京。”贺禎忽然说。
“不,那是是非之地,有我一个人捐身就够了,我不能连累你。你在大梁,有更重要的事情做,留下来就当是——为了我。”
“我们合离吧。”她闭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用力说出来。
“好。”
贺禎答应道,没再说什么,只是眉心拧了一下,很快就散开了。
似乎惟一的能做出的行动就是接受。他须得接受,筠娘接受,他也得接受。
没有任何可以供他否决的机会,也没有任何可以回旋的余地,就像他当初接受了这场婚姻。他接受了过分的福气,明月在天,却转而入了他的怀里,如今他又能做什么,只能无可抑地放她再回到天上去,得到或者失去从来都不由得他们。
从十几岁经历渡江之乱到现在,他都很清楚。在这荒唐的世道里,被目为国家的栋梁,社稷的基础,是个轻而荒谬的笑话,骗不了别人,连自己也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