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好,再对着镜子咧个牙。嗯,补好的牙齿看起来非常坚固!
然后换上运动服,将毛巾挂在脖子上,出门了。
***
小池纪子停下慢跑的步伐,抬手看看腕表。
六点十五分。
准点。
很好。过了这个路口就是天桥,走过天桥穿过小公园就是小区门口了,到家一般按照正常的步速是五分钟。
她一般用这五分钟缓和一下呼吸和心跳,也让汗水正常挥发,回家喝两口水就可以冲个澡。
匀速走过路口,拐个弯上天桥,纪子用毛巾擦了擦汗水。
天桥上传来熟悉的声音。
“喂。”
纪子顿了顿脚步,抬头看上去。
彼时五月中,天桥旁边一颗樱花树花期已完全结束,满树不见粉色,唯剩下枝桠,反倒是旁边一颗年岁已久的绿树长青,清晨的风一吹过,静谧的道路没有其他声响,耳边尽是树叶沙沙声响,这边通往天桥的楼梯便是一地晃动闪烁的光斑。
楼梯顶部站着一个人,短袖T恤运动裤,身段修长,姿态随意,脖子上挂着纯白色毛巾,半弯着腰手臂交叠靠在天桥的栏杆上,俯身向下望。
纪子对上他目光,呆了一下。
那是一张意气风发的脸庞。
不再是儿时带着婴儿肥的样子,清爽短发,脸颊瘦削,下巴细长,剑眉星目,尽管不尽完美地有着一些小伤痕和青紫,还横七竖八地贴满了OK绷,但是眉宇间的坚毅,却清清楚楚地告知旁人,这是一个重生的生命,带着满满的活力、骄傲、梦想,即将重新进发。
不再有违和的乖戾目光,不再有即使大笑也无法舒展的双眉,不再是不羁的长发。尽管因为汗水,额前也许辛苦上过发胶的刘海散落了一些在额前,有一点点滑稽,但是这样看起来,仍然无比的、无比的帅气。
此时此刻站在天桥上的三井寿,忽然与纪子记忆中那个单纯、骄傲的三井寿重叠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
横滨的清晨,未到高峰时段,是这样的宁静。
树叶在风吹时,微微晃动,不远处初初入夏的蝉鸣声,如此清晰。
方圆十里,身后的马路,头顶的大树,人行道上偶尔路过的人影……仿佛都慢慢地、慢慢地模糊掉了。只剩下通往天桥的阶梯,还有阶梯顶部那个男人,汇聚了目光的焦点。
纪子右手扶住楼梯扶手。
只是……不再一样了呢。
她低下了头,看着脚下明晃晃的阳光。
现在的三井君,比以前,高了、壮了……
她左手抓住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颊边的汗水。
现在的三井君……也已经……
纪子抬起头,对上他俯视的目光,眼睛里落入忽明忽暗的光斑。
……是一个男人的样子了。
然后她对着天桥上的那个人……歪头笑了。
这样的三井君,莫名的、莫名的……
让人觉得安心呢——
***
午间休息。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课室外逐渐响起喧哗声谈笑声。
三井从位置上起身,手插裤兜优哉游哉去了学生饭堂。
毫不犹豫选择了猪扒便当,捧着便当找到位置坐下来。
开吃。
中间抬起头来思考了一下要不要买杯饮料。
结果模模糊糊间,他仿佛看见长长的中华拉面队伍最后站着一个人,朝他的方向转过头来,一张鹅蛋脸,左手抓着鹅黄色的毛巾贴在左脸,歪着头温柔地笑,清晨树叶间透下来的光斑忽明忽暗,晃得他眼睛都花了。
啊——
饭堂喧闹声中三井寿蹭一下站了起来。
搞什么?!
怎么又看到小池纪子的脸?!
而且室内饭堂,怎么会有树叶和光斑?!
周围的喧闹仿佛一瞬间褪去,静谧中他只听到耳膜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一下高过一下,都快把他震懵了。
使劲甩甩头,要将幻象彻底甩离秀逗的脑袋,结果身后响起淡淡的问候语。
“……你在干什么呢?”
……啊、啊——不只有幻觉,还有幻听!于是阳光明媚的初夏午间,阳光从饭堂窗口照耀进来,将窗口的小方框倒映在地上,拉得长长。而三井寿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完全石化了。
纪子见他半天没有反应,便端着托盘绕过桌子,走到他对面。
看他一眼,发现石化中的三井寿全身僵硬,唯有瞳孔在见到自己的时候猛地一缩。
“……”纪子思考了一下,在对面坐了下来。三井仍然毫无反应,她于是默默地自己吃起饭来。
不、不是幻觉……三井终于从石化状态中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