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鱼
好。”
此时江上无风,冬季,岸上尽是黄叶枯树,可视野开阔,夜间也少了阴森之感,几人围坐火炉,这一天地间唯一跳动的火苗,有一种遇见苍茫世界中渺小但蓬勃的生命之感。
正是良辰美景,阮思音兴致大发。
鱼提上甲板,阮思音亲自操刀,她手腕细弱,拿起鱼来却有的是劲,她拿着一把匕首仔细画着花刀,模样像是在雕刻一件宝物。
章文围在她身旁,也觉得有趣,帮她做好木架,涂油又翻转。两人配合得极好。
祝之林从后望着,视线在阮思音身上停留了很长时间。这火烤得他周身懒洋洋,目光也温柔了不少。
他知道阮思音方才在他面前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技艺好,想烤鱼并不是要一显自己能力,而是真心觉得此情此景围着炉火烤一只香喷喷的鱼是一大乐事。她想到便做了,也不大顾忌周围人的想法。
她很不同。
同他以往见到的女子都不同。
仿佛幼时王府那个倔强又怪脾气的小孩不是她。
漫无目的想着,那人顶着一张沾了碳灰的脸极认真地递过来一串烤鱼,“王爷试试吧,这串没烤糊,味道应当不错。”
祝之林接过,在她满怀希冀的目光下尝了一口。
有些烫,但味道确实不错,肉质很嫩,作料不多,盐撒的恰到好处,火候也把握得很好。
他挑眉,颇有些惊讶,“确实不错。”
阮思音笑:“好吃就行。”
今晚上江风吹得正合适,阮思音一口气吃了好几条小鱼,章文又从小厨房中拿了些酒出来,众人饮酒吃鱼,一直到了深夜。
阮思音喝了几口酒,窝在火炉旁的躺椅上,几口酒下肚,身上各处都暖烘烘的,眼皮沉重地落下,夜晚的江景渐渐模糊时,她好像听见章文同祝之林吟了几首小诗。
真是快意。
她想。
*
次日一早,阮思音是从自己房中醒来的,醒来时正巧孟晓敲门,她让孟晓进来,孟晓还打趣道:“小姐的酒量还真是一如往常,从小时候起就没变过。”
阮思音坐起来,捂住肚子,本来已大适应晕船之感,昨日多吃了几条鱼,这肚子又开始翻滚起来了。
她揉了揉,睡眼迷蒙问,“昨日我喝了多少?”
孟晓一只手指支着下巴,想了想,比划出一小节长短,“大概这么多。”
“这么少?”阮思音不愿相信。
“对,”孟晓忍不住笑了,“小姐喝了几口就睡着了,还是王爷把小姐抱回来的呢。”
阮思音一怔,脑中瞬间清醒,微微睁大双目问,“是……谁?”
“还能有谁,”孟晓一边收拾洗漱的用具和衣服,一边答道:“自然是王爷啦。”
“王爷把您送到房中时,您还不肯撒手呐。”
阮思音闻言,静了静,嘴硬道:“不会吧。”
孟晓瞥了眼阮思音的脸,后者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她笑得捂住嘴,“小姐不信奴婢,大可待会儿去问王爷嘛!”
阮思音仍是嘴上说着不信,同孟晓拌了几句嘴后,收拾好自己去了外间。
甲板上没见到祝之林,她心里面想着祝之林一向喜欢自己一个人呆着,早晨见不到他是自然的,可是不知为何,经孟晓方才一说,她心里面对见祝之林这件事感到了些紧张,却又觉得期待。
午间时,祝之林却没出来跟她一起用饭,阮思音觉得奇怪,问了章文一句,章文道:“王爷想在自己房间休息,故而饭食都送到房间去了。”
阮思音失落了一瞬。
面上却未表现,朝章文道谢,说知道了。
她在房中看了一下午的书,等到晚饭时,是章文端了饭食过来,道:“今日小厨房的厨子生了病,没做什么菜,我看这些菜不多,便直接端过来了,外间冷,也省的小姐出房门走这几步。”
阮思音一愣,赶忙道:“多谢。”
说完却没进屋,犹豫一瞬,还是问出了声,“王爷可好?”
“王爷在房中休息,天气冷,故而这两次都叫人把饭菜送至房中。”章文低声道:“眼瞧着越往北走,这天气恐怕要下雪,到时候若有什么需要的,及时让孟晓来说一声就行。”
阮思音应了。章文抬手一辑后告别,阮思音仍在原处。
望着他走过船廊。
孟晓提着食盒往里走,不住道:“小姐快进来吧,外面好冷,小心着凉。”
阮思音心里面不知被什么抓着,想了想,又觉得是自己容易多想的缘故,她从小跟着父亲,父亲虽然疼爱自己,可是阮山明行为洒脱,兴致来了便随处可去,不会时时想着家中。她幼时盼着有人能一直陪着她,遇上阮山明出门不见人,便心中不安他是不是会不回来。
如今这个习惯留了下来,阮山明流放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