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
次日一早,孟晓推开阮思音房间的门,只见阮思音苍白着脸坐在床上,捂着肚子,似乎极不舒服。
孟晓“诶”了一声,惊讶地望着阮思音青黑的眼袋,忍不住吓了一跳,“小姐的脸色怎么不好,是昨晚上没睡么?”
阮思音被她的声音一激,闭上眼,又摆了摆头,半晌才道,“我终于晓得我们家离岷江不远,为何我从小到大却甚少坐船了。”
她说着,干呕了一声。
孟晓恍然大悟,拍了下脑袋,顿时懊恼不已,“哎呀,怎么叫我忘记了!小时候小姐晕船,还是被大公子背回来的,后来大家便甚少在船上久玩,昨日一忙,叫奴婢给忘记了。”
孟晓手忙脚乱地扶着阮思音,拍拍她的背,又关切问:“小姐难受么?可要喝水?”
阮思音难受地点了点头。
孟晓匆匆忙忙地打了热水回来,递给阮思音后,皱眉道:“若是小姐一直这般难受,可走水路到京城至少还要好几天,这可怎么办?”
“不妨事,你也不要同别人说,免得叫人家麻烦,我只是许久没坐过船,如今不适应罢了,多坐一会儿就好了。”
阮思音咽下热水,察觉到腹中温暖,似乎头晕之意稍有减缓,微微松了眉头。
她说完便闭上了眼,孟晓见她的模样,心里面关切,但还是依从她的话,没再出声扰她。
好在一上午,孟晓出去打听后都说,王爷想一个人呆着。阮思音便也不做他想,闭眼在房中休息。
可水面摇摇晃晃的,总是叫她不舒服。
直至下午,章文来门口问她:“阮小姐,船要靠岸了,可要下船赏玩一番?”
阮思音一听,不顾身体不适,爬起来回复,“要的。”
又追问了句,“王爷可要下去?”
章文笑了笑,“就是王爷让我来问小姐的。”
“哦,”阮思音连忙答应了,紧接着回:“我马上就出来。”
收拾妥当后,阮思音下了船,再抬头,登时被眼前一幕震撼。
船来到一处水湾,四周群山环抱,山林中隐隐露出楼阁的边角。江水十足漂亮,不同于岷江上青绿不见底,这处的江面隐隐透着蓝光,仿佛天上之景。
阮思音忽然见到眼前景色,嘴都合不上,呆愣了几瞬,才抬脚从船上下来。
祝之林早就站在岸边等她。
她不知是眼前景色,还是晕船之故,走下来时脚步摇摆,踩在实地上都差点栽倒。
好在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及时扶住。
阮思音抬头朝祝之林笑了笑,低声道谢。她察觉脸上浮现热意,赶忙转开注意力,赞叹道:“这是什么地方,真是好看。”
祝之林也笑意吟吟地望着眼前景色,但不知他想到什么,眼中是阮思音从未见过的温柔神色。
他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笑,轻道:“这地方叫黎月湾。”
他说时,阮思音就静静地看着他,心里面好像被黎月湾三个字蛊惑到了,也被他眼中的神色蛊惑到了。
山清水秀,江畔的风吹起祝之林的衣角,他衣角上用浅色的线编织出繁复的花纹,淡雅又矜贵十足,阮思音心跳得飞快。
他说话时,阮思音喉头滚动,忍不住极小声地道:“真是好看啊……”
祝之林没听清,“什么?”
阮思音瞬间回神,眨眨眼,转开话头,“没什么,这地方这般漂亮,王爷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祝之林回:“本王有位故人,平时爱读些游记,曾经她同我说想走遍这天下所有的奇观异景,”他顿了顿,续道:“曾经提起过黎月湾。”
“是么?那这位故人真是一位妙人呢。”阮思音由衷夸赞。
她说完,就见前方来了几个人,她眼前一亮,迎了上去,出声问好后说出来意。
祝之林仍留在原地,眼中仍是面前的山水,身旁无一人,他微不可查地回答阮思音刚才的话,“嗯。”
*
阮思音说明自己是外来的旅客,想知道此处有什么玩耍之处,那户农家同阮思音说,今天来可是遇上个好时机了。
今日是黎月湾独有的节日——月神节,族人会在今日祈来年风调雨顺,还会有篝火,跳舞等诸多其他的习俗庆祝此节。
阮思音听罢挺高兴,且祝之林正好计划在此地停留一晚,作别村民后,两人便一路顺着黎月湾的江岸游走。
从江畔又上了山,从山上往下看时,正好将黎月湾尽数收入眼中。
只见黎月湾形状正似一轮弯月,居民就住在这月亮的怀中。黎月湾背后还有一条江水的支流,把小岛与群山划出一条分割。祭坛也就摆在那条小河边。此时正有人抬放木架,似乎是为夜晚的篝火大会准备。
如此地形真是得天地灵气,阮思音望着山下美景,不断赞叹着真是鬼斧神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