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樱
见连锦面色迟疑,石秉德冷笑道:“你此前几番拼命,甚至不惜帮我越狱,不就是为了找寻当年的线索吗,怎么,事到临头,反而怕了?”
连锦似是被他说动,神色冷淡:“你说吧,要我取什么东西?”
“一封信。”石秉德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就放在悦来客栈地字一号房的一只龙泉窑青釉双耳花瓶之中。”
连锦警惕道:“那是什么?”
连续不断的咳嗽令石秉德的脸色显出灰暗的青色,他微微缓了一口气,道:“那封信上写了什么,我并不知道。但那是我的长兄石守仁生前所写。三年前,他突然暴毙,托人留下口信,让我去悦来客栈取那信,但我在前往盛京的路上遭人暗算,生生受了这几年的牢狱之灾。”石秉德面上浮起一丝阴霾,“这数年折磨,我总得知道是为了什么吧?”
连锦没想到当中竟还有这样的因由。刘文升半路拦截石秉德,没准就与这信中藏着的秘密有关。
她遂不再迟疑:“好,我答应你。”
石秉德紧接着提醒道:“此外,我还要提醒你,此事绝不可被他人知晓。”
连锦目光投向门把,她转向石秉德:“你不相信靖察司?”
石秉德往座椅上一躺:“我谁都不相信。”
“我知道了。”连锦不再与他斡旋,径直从房中走了出来。
裴宴安提步近前:“他可有说些什么?”
连锦违心地避开了眼神,扯着谎道:“他的状态不太稳定,说话支离破碎,还需要更多时间的治疗。”
裴宴安没有怀疑,点头称是:“此事急不来,安阳王既已伏法,我们且走且看吧。”
与裴宴安道别后,连锦第一时间赶去了石秉德所说的悦来客栈。
悦来客栈与贡院相邻,位于盛京的东面最为繁华的曲柳街头。每年都有诸多学子在那儿投宿。
进入客栈,与连锦想象中一般热闹,大堂中间有几桌大汉聚在一块喝酒划拳,另有三两文客在旁吟诗品茗。
连锦径直抛给店小二一锭银子:“地字一号房,现下可空着?”
店小二愣了愣,好一会儿方回过神,笑着将连锦迎向二楼:“空了好些时候呢,姑娘这边请。”
将房门打开后,连锦并没有看到她要找的东西。
面对这一室的空旷,她一把拦住店小二:“小二,这地字一号房收费不扉,竟连花瓶摆设也没有吗?”
店小二连忙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这房中原是有一个青瓷花瓶的,只不过前段时间被一个客人打碎了。”
连锦忙问:“可是龙泉窑的双耳青釉花瓶?”
“姑娘你怎么知道?”店小二微诧,“小店的花瓶都是掌柜的花了大价钱购置的,每个房间的样式都不同。”
“那你可还记得摔碎花瓶的客人是什么人?什么模样?摔碎花瓶后,他可有说些什么?或是交给店里什么东西?”
连锦一连串发问,令店小二有些招架不住:“姑娘,我只能告诉你,那位客人是参加今年科举的考生,姓丁。其他的……”
“其他的怎么了?”
店小二叹了口气:“其他的小的也答不了,因为,那位客人在摔碎花瓶后不久就死了。到现在店里花瓶的钱都还没拿回来呢。”
仿佛惊闻一道晴天霹雳,连锦难以置信:“他……怎么死的?”
“姑娘竟不知道吗?”店小二露出诧异的神色,压低了声音对她道,“他就是在这屋子里和同窗起了争执,被他的同窗失手杀死的啊。”
“那他的同窗,现在何处?”
店小二蹙着眉头想了想:“出事当天就被五城兵马司的人抓走了,算算日子,快要处斩了吧。”
连锦的面色一时无比凝重。
如果秘信就藏在花瓶中,那丁姓考生失手打碎花瓶后一定会发现。可他不久就死了,这会是巧合吗。
而且,丁姓考生已死,杀他的人也入了狱。秘信的下落该从何查起?
连锦别无他法,硬着头皮去了五城兵马司衙门。
五城兵马司执掌盛京的治安,这案子既是纠纷引起的命案,定然会由五城兵马司进行调查。而且,那店小二说,凶手在出事当天就被五城兵马司缉捕了,谢洵一定知道当中的内情。
刚到衙门外,远远地,连锦就看见一名女子在衙门前的石阶上长跪不起。
连锦下意识看了两眼,那女子一身素白,身姿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跑。
守护进内通传后,将连锦带到了衙门后的一间简陋的值房:“连姑娘,请你在这里稍候片刻,谢大人尚有些公务,处理完了马上过来。
连锦连声应下。
在值房内安坐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谢洵走了过来,面色看起来有些严肃,并不是两人平常闲话时那般自在。
见到连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