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惊
“你扪心自问,那女子当真无辜吗?”袁叙一脸凝重,“我若想阻止你,何须用威胁的手段?这案子牵扯太广,当中的浑水,并非你所想之深浅。你若执意要查下去,背后的人,自然会想尽办法,让你身边的人闭嘴。”
两人正在僵持,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喧嚷之声。
一个衙役匆匆忙忙地跑进门来:“两位大人,不好了。沈副指挥使从马上摔下来了。”
裴宴安心中一震,一刻没有耽误,立即赶到了门口。正看见沈崇被扶着腰,一瘸一拐地往里走,还不让旁的差役帮忙搀扶。
裴宴安见他走的艰难,用手势令其他人退下,待只剩他二人后,二话不说将他的手拽过来搭在自己肩上,替他维持平衡。
沈崇窝了一肚子火,本就憋闷,裴宴安再这么一折腾,更让他怒从中来:“裴宴安你少自以为是,老子还没沦落到要你多管闲事。”
“你怎么作践你自己是你的事,但靖察司副指挥使坠马摔成残废这事若传出去,丢的是靖察司的脸。”裴宴安一本正经的模样仿佛真在公事公办,气得沈崇直跳脚。
“你才残废!”
一番针锋相对好歹是顺利将沈崇送回了屋,裴宴安将房门合上,很认真问道:“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以你的功夫,绝不至于被无端摔下马。”
沈崇脸色也不好看:“这马在出城途中,突然受惊发狂,失了控制……”
裴宴安也不接话,目光却一直盯着他受伤的腰部。
沈崇不自在地直了直腰,避重就轻道:“那马发狂来的太突然,一开始没制住它,被它甩下地后拖行了一段,所以把腰闪了。”
沈崇说的轻描淡写,裴宴安却直接感受到了当时情况的严峻。
沈崇驭马之术向来娴熟,若只是普通马匹受惊的意外,绝不至于伤至如此。
“可查出是哪儿出的问题?”
沈崇摇头:“这马跟了我数年,它的脾性一向温驯。而且,当时的道路也还算坦阔,一切都很正常,不至于令它受惊。除非……”
沈崇细细寻思当日的细节,突然回过神来:“除非,今日在客栈,有人对它做了手脚!”
裴宴安警惕道:“你在客栈逗留过?”
“没错。而且,客栈的小厮还给马匹喂了水,若是马匹被下了药,应该就在那时。只是……”联系前因后果,沈崇十分不解,“究竟是什么人?他们应当知道,靖察司之人常年驭马,即便是在马身上动手脚,也不可能直接就要了我的性命,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是警告。”裴宴安的面上浮起一阵阴霾,“他们是想用这个事故警告我们,刘文升的案子,不要再查下去了。”
裴宴安捏紧手中写着证词的卷宗,在心中思忖,这案子确实牵扯甚广,只怕刘文升的背后还藏着大人物。他们今日对沈崇下手,便是敲山震虎,想逼他停手。
糟了,连锦!
裴宴安突然又想起方才袁叙对他说的话,猛然起身不顾一切地向悬济堂跑去。
裴宴安赶到悬济堂时,只有傅长青和阿满在接待患者。
“傅叔,连锦呢?”裴宴安一到地方就火急火燎地问。
傅长青有些意外,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去虚云寺的后山那边采药去了。”
“多谢!”
裴宴安又马不停蹄往虚云寺后山赶去。
虚云寺是盛京名声在外的寺庙,每日都有络绎不绝的行人香客前往,每当到了重要的节日,宫内的达官贵人亦会前往祈福。
虚云寺的后山面积甚广,生长着诸多珍稀药材,但由于时有毒蛇、毒虫出没,故而人迹罕至。
这会儿已是临近黄昏的时间,虚云寺附近的信徒稀稀落落,比白日少了许多。
通往后山只有一条小径,裴宴安沿着小径一路向上,果然看到有人行走的痕迹。走到半山腰,裴宴安远远就看到崖壁旁一道清丽的身影正在专注地采摘药材。
看那身形与衣饰,当是连锦无疑。他刚想上前,忽然看见连锦身后出现了一位白衣玉冠的年轻男子。
裴宴安正疑惑那人的出现,却见那人突然举起了一柄长剑,只向连锦砍去。
“连锦小心!”裴宴安急切地大喊了一声,以最快的速度向连锦跑去。
连锦闻言突然回过头,白衣男子与她目光相触,剑也由此慢了一瞬。剑锋所指之处,一条青色的小蛇突然跃起,冲着白衣男子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随后一溜烟滑进草丛,消失不见。
白衣男子手中的剑旋即掉落在地上,他吃痛地捂住手臂后退了两步。
裴宴安在这时赶上前来,对着连锦好一番打量。他急切地问:“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连锦怔忪地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大人您怎么来了?”
裴宴安确保连锦没有受伤后,顿了一会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