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嗡嗡嗡嗡
一夜安眠,无言早早醒了,坐起身愣了片刻,没有声张,蹑手蹑脚下了床,悄悄推门,贴着门缝溜走了。
听见无言合上房门,桂月满窝在被子里长出一口气。她早醒过一回,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局面,于是翻了个身,背对着无言继续睡。可无言一起身,她立刻跟着醒了。
无言前脚出门,桂月满后脚起身,两人很默契的没有说话,默默洗漱,默默吃饭,默默坐在屋里,一个看天,一个看地。
百无聊赖中,无言拿上柴刀,背着背篓,决定上山去。
桂月满连忙挎着篮子,跟在无言身后。下完雨,正是采蘑菇的时候。
两人一道上山,又兵分两路,无言去砍柴,桂月满去采野菇。
说着是砍柴,无言在林子里闲逛,胡乱走来走去。他吃不准桂月满的态度,心里犯了迷糊:他和桂月满同床共枕,已经在一起了,为什么桂月满这样冷落自己?怎么一句话不说,他又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无言苦恼地思来想去,他不知道自己已然动了心,不然他一个天生天养的怪人,为什么突然在意起别人对他怎么样。
无言这样胡思乱想,反而是把桂月满看轻了。
桂月满并没什么感觉,她坦坦荡荡,并不觉得昨晚如何丢人。只是无言见到她时,目光躲躲闪闪,搞得她也不禁脸红起来。脸红些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雨水过后,天放大晴,林子一夜之间冒出簇簇菌菇。
桂月满很快忘记和无言的龃龉,专心采蘑菇。粗壮的杆子撑起肥厚的伞盖,摘回家去,炒菜炖汤都鲜的不得了。
桂月满忙活一早上,满载而归,挎着篮子过去一拍无言的肩膀:“走吧。”
无言猝不及防,被拍的一哆嗦,慌忙转身答应道:“……嗯。”
话毕背起柴火,跟在桂月满身后,又成了小跟班。
两人就此重归于好。
等料理完杂务,日上三竿,太阳也变毒辣了,晒得一身皮疼。
桂月满仰躺在竹椅上,摇晃来摇晃去,手上也没闲着,不住地抓挠胳膊上、脖颈上的肿包。
山上蚊虫叮咬不休,她穿梭在荒草中,被蚊虫咬了六七八九口,当时在山上不觉得,现在闲下来,一看身上许多红肿疙瘩,钻心的痒。
奇怪了,桂月满暗自纳闷,她这边被蚊子咬的气急败坏,怎么无言那边一点也不见被咬。看他闭着眼躺在竹椅上,一动不动,好像是死了。
她打了一会蚊子,犯起了困。大中午热的要死,没有事情做,只有吃饭睡觉。
桂月满睡梦中感到脸颊一阵瘙痒,抬手就打,啪的一声,打的两眼发黑,挣扎着从梦里醒来了。
桂月满心头火起,想杀光全世界的蚊子,睁眼却一只也不见了,她气的挥拳蹬腿,当即原地耍了一套王八拳。
桂月满只顾自己发泄怒火,吱哇乱叫,全然不知这番动静把无言吵醒了。
无言醒来便见她手舞足蹈,口中咆哮,他生怕桂月满异变,忙把竹椅搬到桂月满身边,好看着她,以免跑出去伤人。
无言盯了桂月满一会儿,眼前群魔乱舞,眼花缭乱,他的眼皮也忍不住上下打架,挣扎着睡了。
桂月满没在意无言的小动作,骂骂咧咧重新睡下。
说起来也是同人不同命,无言是真不讨蚊虫欢心,呆在桂月满身边好像一棵巨型薄荷,自带蚊虫勿近的气场,让桂月满沾到光,竟然得了一中午好梦。
到了晚上,桂月满关紧门窗,放下纱幔,翻出去年剩下的艾草点上了,熏的满屋子一股药味。
可一闭上眼,蚊子又在耳边嗡嗡作响,桂月满是真没辙了。
她烦躁地大声咒骂,骂天骂地,骂蚊子苍蝇,骂这个破天气,骂她爹妈死那么早扔下她一个,骂她自己时运不济怎么那么倒霉。
骂着骂着,桂月满口干舌燥,觉得很没有意思,蚊子又听不懂,徒费口舌,她自动住了嘴。
正在床上痛苦翻滚之际,她想起中午的那个清净的梦,心思一转,大声呼唤无言:“无言!你睡了吗!”
静悄悄的,只有虫声低鸣,无人应答。过了一会儿,厢房传来闷闷的声音:“……睡了。”
“你没睡。”
“睡了。”
“快点!”
桂月满不依不饶,一定要把无言吆喝起来。无言只好摸索着穿好衣服,闭着眼拖拖拉拉,推开了桂月满的房门。
一进门,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从帐幔中钻了出来,朝无言谄媚一笑:“请来就寝~”
无言迷迷瞪瞪,也看不清楚她的装束,直接和衣躺倒在床边,一合眼就睡晕了。
好在是一张大床,容纳两个人是绰绰有余。
也是奇怪,无言一过来,蚊虫声立止,万籁俱寂。
桂月满终于放松下来,躺了片刻,爬起来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