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下巴被捏住的穆白仰起头,鸦黑羽睫上垂着欲坠未坠的泪珠,鼻尖,眼尾通红一片。
“我,我………”他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像是被硬物给哽住一样难受,被捏住的下巴处传来一阵剧疼。
“怎么,你这是打算当着我们那么多人的面威胁他改口不成,我们都亲眼看见是你把他给打成这样的,你还想怎么狡辩。”有瞧不过林宜臻行事作风的人趁机相讽。
如果林宜臻没有来微山学院求学,她才是所有人争相羡慕,讨好的人,但自从林宜臻来后一切都开始转变,往日里围着她阿谀谄媚的人转向了对方不说,就连自己最有力的骑射一科都被她稳稳压了一头,她又怎么能忍受得住如此落差!
林宜臻松开掐着穆白下巴的手,眼神随意瞥向说话的女人:“哦,我打了他我怎么不知道。”
“呵,穆妹脸上的伤你都当我们是瞎了看不见吗,真以为自己有个当官的娘就了不起啊,我们在场的有谁家里没有个当官的。”宋瑜唾骂。
“是啊,脸上的伤那么严重,一看就是下了死手,也不知道多大仇多大怨。”
“我听说之前也有人和林宜臻同住一个寝庐,后面没住两天都跑到舍长那里闹着要换寝庐,该不会也是因为这个吧。”女人说完这个猜测,其她人都跟着倒吸一口寒气。
要知道之前也不是没有给林宜臻安排其她室友,只不过都是住了才两天就支支吾吾地跑到舍长那里闹着要换寝庐,舍长好说歹说目前没有空的床位,结果对方宁可跑去和其她人共挤一张床也不愿重新回去。
一个两个还能说是彼此作息,生活习惯不同,假如次次都是?
“他脸上的伤是我打的,我自然承认,如果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还是说,你们真是亲眼所见他的伤是我打的。”林宜臻松开掐着穆白下巴的手,嫌恶的接过好友递来的帕子擦拭沾了泪水的手指。
“不是你打的还有谁,你之前因为什么退学,大家都心里门儿清。”宋瑜见着既已撕破脸,说话的时候更是没有多少保留。
林宜臻指尖收拢,冷笑道:“哦,是因为什么。”
“呵,能因为什么,还不是你………”最吃不得激将法的宋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回过神来的穆白中断。
穆白更是连眼泪都顾不上擦,张开双臂挡在林宜臻面前,眼神倔强又认真:“我脸上的伤不是她打的,相反是她帮了我,你们,你们不能乱冤枉人。”
他不知道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只知道,她对自己来说,是个好人。
“不是她打的又是谁打的,穆女君你不要怕,大胆的说出来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大家都在这里,不会给某些人下恶手的机会,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欺辱同窗的败类。”宋瑜见他胆子居然那么小,掷去警告的一眼。
虽然穆白被她的眼神给吓了一跳,但一想到真正殴打他的人,脸上表情纷争的垂下受伤的眼尾:“反正,反正不是她打的。”
很显然穆白说的话她们一个字都不信,更有人对他露出失望之色的摇头。
既然他都承认不是林宜臻打的,哪怕山长来了也没用,只不过本来对林宜臻印象不好的人,现如今更是直接跌落谷底。
有人离开后差点儿忍不住指着她大骂没有君子风骨,尔等狗彘鼠虫之辈焉与我并列之。
林宜臻转身出了寝庐后再也没有回来,留下穆白一个人宛如失了全身的力,呆滞的坐在地上,两只手圈绕着膝盖,将脸埋进去后呜呜咽咽的哭。
只不过这一次的哭是压低了嗓音的哭,风不必主动来吹散,它自个在溢出唇舌间便消弭于天地间。
守在寝庐外的赫羽并没有随着其她人离开,而是在看见林宜臻离开后,才大着胆子推开一条门缝。
从狭隘的门缝里能看见暮沉晖晖下,抱着膝盖哭成一团的穆白,她有心想要进来安慰些什么,又惧怕去而复返的林宜臻回来后见到她出现在屋子里该怎么办。
况且心里头也有些奇怪,好友自从弟弟去世后,怎么变得那么爱哭鼻子了。
因为教习射科的刘夫子请假,下午的课变成了算科。
收拾好心情的穆白带着哭得红肿的一双眼儿来到教室,发现从他进来后,原先说笑的人都冷下脸,更有甚至朝他肩膀直直撞来,嘴里更是没有遮掩的不干不净。
“都说读书人清高,怎么有人的骨头那么的软,真就应了小人无节,弃本逐末。”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对于某些人奴颜婢膝的人来说,考取功名哪里比得上捧权贵的臭脚得益高。”
自古文人相轻,里头又总会自发分成两派。
一派是寒门女,一派是权贵之女,两派向来都是彼此看不上眼,一个嫌寒门假清高,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寒门嫌权贵女不学无术,无非就是群会投个好胎的酒囊饭袋。
本来穆白应当归类于寒门女一流,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