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第二天，我一早赶到高尔夫球场，以找邱老师给我讲规则为由，在这里赖了一天，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我觉得林曌雨会来，因为是昨天邱老师要求的，他一定会来。

可是一直等到邱老师下班，他也没出现。“林曌雨可不能因为一点小伤，耽误了职业生涯啊。”邱老师一整天也是愁眉不展的，“这孩子就是太要强了，不允许自己在专业上出现一点差错。”

“邱老，我相信，他会来的。”

一天没吃东西，饿得发慌，同下班的邱老师一道出了球场，我去食堂垫了口粥，又坐回了高尔夫球场角落的一把长椅上。

习惯性戴上单边耳机，好留一只耳朵站岗，也不想看手机，只是静静地望着球场的远方。

突然，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如果没有加训，球场灯会在二十一点五十分准时关闭。双眼逐渐适应黑暗，我轻轻地笑了起来，觉得自己很可笑：浪费一天的时间，等一个不可能的人；更可笑的是，这一浪费就已经是第八年了，多这一天又何妨。

就是不甘心只能洗脑自己多等五分钟，再等五分钟，就这样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连太阳都下班了。

又坐了半个多小时，眼睛已经完全适应黑夜，近视眼全飞秒手术后，夜晚的灯光总是晃眼的，没有灯的球场反而看起来更舒服清晰些。

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坐麻了的双腿，害怕自己再坐下去就是一整夜，只好趁此机会准备离开。

歌单里的音乐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循环，我不舍地向场外移步，耳机又播放着：“海鸟跟鱼相爱……”

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外场门口，他手上的塑料袋映着月光格外明显，让我一眼便注意到了他的出现。

我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还好没有提早离开，林曌雨真的来了。

我们两人的距离缩短着，近到足够他认出了我，他吃惊地愣了一下，明显顿住的脚步再次规律地前进着，他没有开口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直接绕过我走向了邱老师的办公室。

擦肩而过时，我看清了他左手拎着的应该是在医院拍的片子和医生开具的诊断书。

我站在离开高尔夫球场的必经之路上等着林曌雨，又过了将近十分钟，见他还没来，疑惑着难道还有别的出口？我从外场走进室内教学办公区，撞见了坐在通往二楼楼梯上痛哭的林曌雨，他注意到了我，手使劲擦着眼泪，沉重的呼吸，显然是在抑制自己的泪水。

我退回楼梯拐角，背靠墙坐下，这个位置我们看不见彼此，但可以清晰地听到他逐渐减弱的喘气声。

我没忍住，竟有点口不择言：“吃晚饭了吗？”

“没胃口。”

“现在你们的专业课都练什么呢？”感觉他是想一个人静静的，但我总觉得他应该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

“体能。”

“有负重训练吗？”

“有。”

“那你的胳膊吃得消吗？”我切入正题。

随及是一段长久的沉默，我玩着手指等他开口。

“是上学期期末，一月初。”

“没有人知道吗？”

“我没说。”

“怎么伤的？”

楼道再次陷入安静。

他深吸了一口气，应该是下定决心要说了，“自己出去练球闹着玩，没活动开就发力，挖地薯来着，就扭着了。但当时不疼我就没当儿回事，可是……”他的声音里透着无奈，“其实最开始不太疼，但心理上过不去，不敢正常发力，动作一变形，连带着发力出现问题，胳膊就更疼了。”

听到他走下了楼梯，我起身跟在他身后，一路走到外场草坪中央，他的背影有些落寞。

“说完了？”此刻的情景，让我突然想起了高二的那个晚上。

林曌雨突然转过身来，他的脸上挂着泪，在月光下亮晶晶的。“不是不让你说吗？为什么还是告诉了邱教练？”他一步一步逼近我，“他肯定会停掉我的训练！”

“再拖着不治你会报废的！”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提高了音量，“我可不想看你亲手葬送自己的职业生涯！”

“我不想错过下半年的公开赛。”他突然弯腰，头顶在了我的右肩，我的身体瞬间紧绷，连呼吸都没那么容易了。

就这样，他在我的肩头抽泣着，我始终不敢动，不敢出声，只庆幸他靠着的是我的右肩，这样应该感受不到我疯狂乱撞的心跳，至少不会在此刻出卖自己。

但是理智告诉我这样不对，于是，我扶起他的肩膀，向后退开了半步，“马上就十一点了，球场要锁门了。”因为大部分高尔夫球专业的学生会把球杆和装备保存在球场，为避免不必要的丢失和损坏，器材室会在二十二点五十分落锁，而大门则会在二十三点定时关闭。

其实不是真的想离开，甚至期望和他一起被关在这里，但还是收起了我的痴心妄想，“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