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究竟断不断。”
褚太尉扑通一下扔了子刀跪倒在地,长伏不起。这哪是子刀砍子刀,这分明是皇帝在问他齐王对四皇子是不是要赶尽杀绝。
“陛下恕罪。这宝刀乃是纳贡得来的宝物,是断是留全凭陛下的意思。就算这子刀当下握在臣手里,臣也不敢越过陛下去决定砍不砍。”
“太尉怎么还没动刀就软了腿脚?”皇帝的脸上终于没了笑意,冷冷道,“把刀拾起来。”
褚太尉不敢怠慢,颤巍巍捡了刀站起身。
“陛下… …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皇帝却只看着那刀架上的另一把刀。
“朕让你砍!”
一句威吓在御书房里掷地有声,褚太尉咬着牙劈手对着那另一把刀狠狠砍下去。咣地一声,两刀相接后便猛地弹开,刀刃碰撞里滑出长长的一声锐鸣。巨大的冲击力回撞,褚太尉只觉得手腕都在微微颤抖,后背更是沁出了冷汗。
皇帝却不着不忙地靠近打量那刀架上的子刀,看了一会儿才道,“断倒是没断,不过卷了刃。太尉,你那把呢?”
褚太尉这才想得起来看看自己手上这把子刀,果然也卷了刃。
皇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惜了,两把宝刀都卷了刃。唉,这子母刀果真是防不了子刀互砍。对砍之下,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罢了,也怪可惜的,这两把刀随太尉拿回去自己处理了吧。”
褚太尉的手腕还在发麻,他更不敢忤逆皇帝的意思,正要拿上刀尽快告退时,皇帝又叫住他。
“太尉,你这一下着实有劲,倒让朕回想起从前。不知你父亲当年砍掉那御林军左指挥使的脑袋时,也是这样的英姿?”
皇帝说的正是三十三年前那一场宫变夺权。十五岁的皇帝准备从垂帘听政的太后手里拿回权柄,而太后则意图废了皇帝再拥立先帝的幼子即位。当时,本该效忠于皇帝的金吾卫在太后浸淫下造反,围了禁宫逼皇帝自戕。若不是皇帝借林明诚和老林丞相传递消息,通知时任御林军右都指挥使的褚太尉之父,领着御林军破开宫门力保皇帝,如今的大晋就是另外一副光景了。
当时御林军左都指挥使也是太后的人,百般阻拦调兵。褚太尉其时年少,只是自己父亲身边一个小小副官,亲眼见着危急关头,褚父当机立断,冲入营帐一刀砍了左都指挥使的项上人头,血染盔甲,断了在场所有人的退路,逼御林军上上下下加入了皇帝的阵营。
也正是这鲁莽而果断的一举,为褚家奠定了这些年的地位和根基。
如今皇帝重提已经逝去的褚父,褚太尉沉沉地低下头,知晓皇帝在警告自己思量褚家因何而显赫,而如今又该效忠于谁。
“臣哪里敢和已经过世的家父相比,陛下谬赞了。”他又跪下叩首,额头的汗蹭在御书房的地砖上,湿乎乎的一片。
皇帝见他战战兢兢,终于缓和了周身气场,亲自扶他起身。
“太尉,朕从不曾忘了你褚家的功劳。你父亲护佑朕于危难之中,你又曾随朕讨伐突厥,如今令郎亦是朝中砥柱,朕颇为看重你家。而齐王这些年渐通政务,自然也仰仗你。在治理南方水患前,他从未出过燕京,这一番雷厉风行,杀了不少人但也把动乱压了下来,朕知道有你的手笔,但朕深感欣慰。所以老大回来后便封了他齐王。只是,太尉,你得记着一点,当年你父亲的刀沾的是那佞臣的血,你的刀沾的是突厥人的血,而你家公子虽查了老三的案子,但终究是朕下了旨意将他贬为庶人。太子和老四再怎么不中用,那都是朕的儿子、齐王的兄弟。朕甚是喜爱齐王,所以他的刀必须干干净净不沾血,你明白么?”
皇帝这一番话几乎算是掏心窝子,褚太尉听他话中几层含义,眼窝都热了热,一张老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终于深深吐出口浊气,“老臣谢陛下提点。臣知道要怎么做了。”
褚太尉退出去后,曹公公在御书房门口探了探脑袋,见皇帝懒懒地靠在椅子上,这才进来服侍。
“有德,朕乏了,喘不过气来,你把窗子开了给朕吹吹风。”
皇帝今日又是撕了褚太尉的脸面,又是给他掏心掏肺说了几句热腾腾的体己话,紧绷的神经一松懈下来,才感到疲惫从骨子里往外冒。
曹公公赶紧开窗户,又拿了把扇子给皇帝扇扇风。
皇帝闭着眼睛,“有德,当年赐死太后和司马睿的时候,你也在。”
皇帝说着说着停住了,曹公公手上扇风不停,只等着他把话问完。
“小睿… …司马睿上路前,可曾说了什么?”
曹公公对宫变之事记得一清二楚。太后临死前大骂皇帝不孝,被灌了毒药片刻便去了,没遭什么罪。而司马睿是太后的幼子,也是… …太后和他人私通产下的孽子——曹公公眨眨眼,努力忘掉皇帝曾抱着幼弟一起读书的画面——司马睿就是私生子,大晋的正史史书里就是这么记载的。
“陛下怕是记糊涂了,陛下仁慈,留了那私生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