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用过晚膳后,萧安庭照例拿出镇北军军营送来的折子看了起来。
突然门口的守卫来报,说是褚太尉之子褚光熙在门口求见。
褚光熙和林嘉懿一样,都是已经入仕的权臣之子,只是林嘉懿人在吏部,整个人透着一股子书生气,而褚光熙父亲是太尉,主管大晋军事,而褚光熙本人在宗正院,各种朝廷要案处理多了,比林嘉懿多了股杀伐决断的硬朗。
萧安庭是都尉,和褚太尉在军务上自然少不了联系,不过和太尉的儿子倒是没什么往来,也不知褚光熙前来是为了何事。
褚光熙进门口后,待门口的守卫退出去,和萧安庭简单寒暄后便开门见山。
“萧都尉,今日前来寻你,只为陛下赐婚之事。”褚光熙废话不多说,“林丞相之女与萧都尉此前从未打过交道,不过是因为陛下指婚,阴差阳错才被捆缚在一起。也不怕都尉笑话,我与林小姐情投意合,早已是心意相通,只怨我一时胆怯,不曾上门提亲,才耽误了下来。但是如今让我眼见着心爱之人嫁于都尉,我实是不甘。都尉也是奉陛下旨意,皇命难违,我身为官家子弟亦可理解。但斗胆请都尉与我一同进宫面见圣上,阐明此事,还望都尉成人之美。之后必有重谢。”说罢,褚光熙上前施礼,不似有假。
萧安庭还未从他的话中回过味来,便见他如此姿态,真的是一时无从说起。白天和林知霜在马场的时光还历历在目,而晚上这位褚公子就找上门来说是与她情投意合?虽说他只是和林知霜见面了几次,谈不上有感情,但是自己的未婚妻被另一个男人如此惦记着,心头也难免一股无名火。
“褚公子须得慎重,”萧安庭思忖片刻开口,“此事事关林褚两家,亦关乎陛下颜面,望公子三思。”
褚光熙直起身,见萧安庭面色不虞,心中思考片刻,开口道,“此事确实为难,只是…”
萧安庭打断他道,“褚公子口口声声说与林小姐情投意合,但我却从不曾听闻你二人有何交际。林公子是林小姐的兄长,与我相见时也从不曾提起你二人之事,若是如你所说,你二人早已心意相通,林公子和林丞相皆是宠爱林姑娘之人,怎会接纳陛下的赐婚?褚公子这些话,对林小姐的一往情深,怕不是一厢情愿吧。”
褚光熙对萧安庭的话语并不恼怒,姿态依旧恭敬,“事关霜儿声誉,我本不愿多说。霜儿的个性好强,我没有及时提亲,她确实在生我的气,赌气之下答应了陛下赐婚也是有可能的。最近我也无颜见她,只是忙着如何挽回,所以才耽搁了些时日。都尉不愿意进宫面圣我也可以理解,毕竟与我非亲非故,何必为陌生人强出头,伤了圣意。只是都尉若是能助我挽回霜儿,我必有重谢。”
褚光熙抬头看着萧安庭,稍稍压低声音道,“武康二十四年,有位萧姓八品官吏,因家中被搜出突厥特产而被下狱,严刑拷打之下惊吓过度死于狱中,当时的宗正院案件过多,院正不甚严谨,案情不明便强行结案,导致萧家被抄家,男子全部流放,女眷充入官妓。萧妻王氏不堪受辱,悬梁自绝,萧家女儿被押入官妓后不久便死于瘟疫。整个萧家竟只剩一个萧家儿郎。”
萧安庭面色不变,而案几下的手已经慢慢攥紧。“你想如何?”
褚光熙道,“都尉想必也明白,这朝中人皆敬畏都尉威名,却也不少人在背后嚼舌根,说都尉不过是罪人之后。难道都尉就不想为家人洗清冤屈,还他们一个清白吗?鄙人不才,但是宗正院之内事务还在我管辖范围之内,若是都尉有需求,我必当鼎力相助,为都尉家人翻案。”
萧安庭慢慢站起,房中的烛火在他身前投下巨大的阴影,平日里白皙的脸庞此刻已是阴暗如墨。“萧某人谢过褚公子美意了,只是此事难为,褚公子请回吧。”说罢,萧安庭大步走过褚光熙身边,猛地拉开了房门,“不送。”
褚光熙没有想到萧安庭是如此反应,震惊片刻后很快镇定下来,“今日叨扰了,若是都尉日后反悔,可随时来宗正院寻我。”他踏出门半步,又回首道,“今日之事确乎唐突,但还望都尉成人之美。在下先在此谢过了。”
褚光熙走后,萧安庭在案几前干坐了很久,半晌,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绣帕,上面有些斑斑点点的暗红痕迹,宛若血迹,而在帕子角落处绣着一个文静的“乐”字。萧安庭抚了抚已经有些发黄的绣帕,一夜未眠。
褚光熙私底下找萧安庭的事很快传到了褚太尉耳里,他勃然大怒,就知道这个儿子去马场竞技是因为不死心!
日前不久,宫宴结束后,褚光熙便一反常态,向褚太尉问起了萧安庭的事,得知萧安庭出身贫寒,有可能是罪人之后这件事后,一心扑在了旧卷宗上,连着几日宿在宗正院,连家也不回了。
褚太尉自然发现了儿子的异常,再三逼问下,褚光熙向褚太尉坦白了自己对林知霜的情意,褚太尉听到后直接砸了手里的茶杯,他竟是不知道自己儿子居然早就看上了林明诚那个老东西的女儿!
“你和林家那个小子交往,我不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