蛄蛹者
拜托,林陶是谁?刚刚高考完的毕业生啊!
高中这三年,她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图啥嘞?图的就是此时此刻,站到人生知识的巅峰上啊!
此时的林陶,浑身散发着知识的光辉,上知天文地理,下晓鸡毛蒜皮。
化学老师曾经讲过,化学合成药物的历史并不长,这就意味着,古代的药物,别管小说里描绘得有多神,本质上都是从植物中提取的生物碱。
但又受制于技术水平,提取不够精准,所以古代的药物,纯度普遍不高。尤其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暖情药,属于三无产品,品质更没保障了,对付起来应该不难。
林陶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很快有了主意:“殿下,医官解毒,不外乎几种途径。我们一样一样试,总能碰到管用的。”
她扯过一条被子,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遮住那身“秀色可餐”的衣裳。之后便下了地,活像一条胖胖的蚕蛹,一扭一跳到了桌子旁。
桌上有一壶茶,摸起来还是温热的,她把茶壶递给他:“一口气,全灌下去。”
萧玉川有些迟疑,揭开壶盖嗅了嗅,一副警觉的样子。
林陶见他不信任自己,只好耐着性子解释:“水是人体最好的解毒剂,不论是饮酒宿醉,还是轻度的中毒,通过大量喝水,都可缓解一二。”
她顿了顿,又说:“而且殿下,在解决药性这件事上,我和你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是男子,尚且不愿折于这种下作的手段,我就更加不愿了!所以,我比任何人都更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
萧玉川终于不再迟疑,仰起头,咕咚咕咚地喝。
眼下正值夏季,茶又温热,他一猛子喝完,身上呼呼冒汗。
林陶看到他脸上晶亮的汗滴,满意地点点头:“出汗有助于排除毒素。等你落落汗,咱再试下一招。”
“下一招是什么?”
“解药!”
“你有解药?”萧玉川的眼睛一眯,疑心又起:假如她真有解药,那么下药一事,恐怕与她脱不了干系。
林陶又像蚕蛹似的蛄蛹到了春凳旁边。
方才她就注意到了,自己原先的衣物都被叠放在春凳上,而原书的林陶,有个不离身的药囊。
她从衣物里翻找出那只药囊,倒出一些黑不溜秋的小颗粒来,得意洋洋地展示给萧玉川看。
他却认不出:“这是什么?”
“甘草糖。”她解释,“我有嗽喘之症,医生让我随身带些甘草糖,当止咳药来用。”说完,就往自己嘴里送了两颗。
萧玉川顿时产生了一种被戏弄的感觉:“你所谓的解药,就是给我吃糖?”
“噫,你急什么?”她倒是不紧不慢,“孙思邈在《千金方》中写过‘甘草解百毒’,李时珍也把甘草称为药中良相。医生们常说的‘十方九草’,那个‘草’就是甘草!这可是一味万能的解药!”
关于药典的记忆,均来自原书的林陶。看来,这小姑娘闲来无事还爱研究点儿医药。
萧玉川将信将疑地把糖接过来吃了。果然,甘草味儿浓重,还添加了薄荷,一入口就有一股强烈的清凉感,从口腔迅速蔓延至整个大脑。
虽然他不指望用茶水和糖果消解药性,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么折腾两下,心头的燥热确实平复了许多。
这时,蚕蛹又蛄蛹到了房间另一侧。那里摆着一个面盆架,铜质的面盆里装着清澈的水,以供客人洗手。
林陶比划了一下水盆的大小,说:“你把头扎进水里。”
“什么?”萧玉川眉毛一挑。
在审讯犯人的时候,他经常用这一招。这是对犯人而言最残酷,对他而言却最有效的刑罚之一,没人不害怕溺毙的窒息感。
可是,这个女孩居然大喇喇地指着水盆,让他把脑袋扎进去——这让他很不愉快,像是要给他上刑似的。
她看出他的抗拒,不得不讲解清楚:“冷水的刺激,能让血管急剧收缩,加快血流速度。打个比方,湍急的水流,可以将河道里的脏东西冲刷掉。那么加速的血流,也能把血管里的毒素冲刷掉。”
“照你这么说,岂不是应该泡冷水澡?”
她歪着头:“当然啦,冷水浴的效果会更好!可是现在条件有限嘛,就这么一个盆儿。”
说完,她做了个“请君入盆”的手势。
萧玉川看出她不会武功,想必也害不了自己,而且她方才那两招儿都很有效,于是他克服了心中的不愉快,乖乖把脸埋进了水里。
这清凉的水,果然激得他瞬间清醒。
林陶又说:“你要是憋得慌,就抬头换气,换完气再进去,如此往复即可。不过……”
萧玉川从水盆里抬起头,还“噗”的滋出一口水来:“不过什么?”
他的表情是狂拽酷炫,嘴里却往外喷水,让林陶想起了《精灵宝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