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当艾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汤姆竟然没有觉得太意外，之前他就隐约有些预感，而艾比现在的举动只不过是对其进行了验证而已——他知道她想说什么。

他看着垂着脑袋站在自己面前，沮丧后悔极了的、刚一开口就哭了出来的艾比，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就好像整个人都被泡在了融化了蜜糖的水中，温暖而又甜蜜，但又不止如此，他还觉得心口有些酥麻发痒，让他十分想要伸手揉一揉她的脑袋叫她不要哭了……但指尖刚刚微微动了动，他就又忍住了，名为矜持和骄傲的两个小人在他耳边大喊着，拉回了他的理智——这个举动实在太温情太柔软了，现在的他真的做不出来。

不过说起来艾比今天真的哭了好多，就像是把这两年里攒下的眼泪全都在今天流出来了一样。汤姆看着哭的说不出来话的艾比，突然又觉得有点不满——为什么要道歉？她一向心肠柔软，真任由他把丹尼斯和艾米丢下去什么都不做，才不正常。而且那只是个意外而已，并不是她的错。在他往前走时、在她往后退时，她又没想过自己会掉下悬崖……真要怪的话，该怪害她求情的丹尼斯和艾米才对！如果不是他们非要过来凑热闹，他们又怎么会僵持起来？……还有纳吉尼！他手里提着丹尼斯和艾米那两个蠢货，又把注意力都放在艾比身上了，所以后来意识到她已经走到悬崖边上时才有些晚了，但它可没什么事情做！说起来之前丹尼斯和艾米偷偷跑过来时，它也没有及时发现，真是太迟钝了！

汤姆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偏颇，他抿着唇，把自己的手帕给了艾比，语气有些僵硬的说，“好了别哭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放在心上。”

其实私心里，他有些不太想艾比再提这件事，那会叫他想到当时自己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不想承认自己其实是有些弱小的，但事实是，当艾比在他面前掉下悬崖，最后没能拉住绳子，尖叫着往崖底坠落时，他的确救不了她——这其实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他竟然下意识的选择逃避面对它。

汤姆的手帕就跟当初他送给艾比的那一条一模一样，艾比伸手接过来，一边打着哭嗝一边擦着眼泪，不一会儿手帕就变得湿漉漉的了。她明白汤姆的意思，她也知道刚刚自己会落崖只是个意外，在她决定站出来阻止他伤害丹尼斯和艾米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预料到自己会因为跟他僵持不下最后不小心从悬崖上掉下去……可她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是她足够幸运，所以在最后才会因为那个什么‘魔力暴动’而安全回到了悬崖上，但如果她只是个普通人呢？或者，就算她也有魔力但是却没有魔力暴动呢？——她真的会死，而汤姆，眼睁睁的看着她掉下去的他会怎么想？当她安全回到悬崖上时，他的脸色那么苍白，手心里都是冷汗，他一直又骄傲又自大，从来就没有怕成那个样子过……虽然现在看起来他又变得冷静了，还安慰她叫她不要把之前的事放在心上，但她怎么可能真的就当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她也不太想去回想掉下悬崖时的可怕场景，但有些话现在必须要说清楚。

“这些话必须现在就告诉你……”艾比轻声说，语气坚定极了，“在我决定阻止你时，我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丹尼斯他们虽然总是针对我们，但他们也跟我们一起在孤儿院里生活了好几年，他们也只是几个小孩子而已，爱恨简单，虽然有时候有些讨厌烦人，但并不可恨，把他们扔到岩洞里不管不顾，实在太残忍了一点，我做不到坐视不管……可是现在我后悔了。”

“我觉得我好像总是在反对你……最开始是因为比利的兔子，我跟你闹得很不愉快，后来不喜欢你对付比利他们的手段，我又跟你吵了一架，还冷战了一段时间……而刚刚，我又拦在你的面前，试图改变你的想法。明明我很清楚你跟我是不一样的，但我却总是想用自己的标准来要求你，之前我也觉得这样是没错的，我是在帮助你变得更好，但这样其实很自私……我没道理要求你改变，就算是朋友也不行。”

“我在自以为是的做着好事，但是却没有管过后果……就像刚刚，我跟你僵持，不愿意退让，最后从悬崖上掉了下去，虽然这是个意外，而且现在我也安全了，你也觉得这件事不需要放在心上，但我还是觉得后悔极了——如果我没有魔力暴动呢？如果我真的摔死了呢？不仅我自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没能救下我的你会怎么想？”艾比伸手捂着脸，突然继续哭了起来，她抖着声音说，“你会觉得是自己把我逼死的，你可能要一辈子都活在深深的后悔和自责里了……之前你谈起你的特殊能力的时候是多么自信骄傲，意气风发极了，但如果我真的摔死了，而你引以骄傲的能力却没有救下我，这该是多么大的打击……就因为我的好心，我差一点点就把我们两个人都毁了，我真的后悔了……”

汤姆没有办法反驳艾比的话，他突然发现，如果艾比真的死了的话，他真的会这样想——如果顺着她的意思就好了，如果不要跟她僵持就好了，如果别一步步的往她那里紧逼就好了，这样她也不会从悬崖上摔下去……为什么平时要那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