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艾比已经不哭了，神情里也完全没有了愧疚，她抱着手臂，望向汤姆，总结到，“所以，你应该给我个解释！你还应该向我道歉！”

汤姆似乎完全惊呆了，他站在原地，脸上的神情是艾比看不懂的复杂，他似乎有些想笑，就好像刚看了一场好玩的滑稽表演一样，又似乎有点羞恼，就像是心事全被人说中了，所以有些不快。

但最终，这些神情都从汤姆的脸上消失了，他勾起嘴角，走向艾比，朝她伸出了手，就好像要越过栅栏去拥抱她一样，语气非常轻柔的说到，“是的，都是我的错。你对我的指责，我全部都承认——但是，在我向你解释我这样做的原因之前，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艾比的语气硬邦邦的，并不想把自己的手交给他。

“你现在已经不害怕我了吗？”

“那么我也要先问一个问题，你现在会用你的特殊能力来伤害我吗？”

“不会。”汤姆回答，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那我为什么要害怕？！”艾比翻了个白眼，嘴硬的说着，一直紧绷着的身体却偷偷放松了几分，“好了，解释吧，我等着呢。”

“没有解释。”汤姆却摊了摊手，脸上露出可恶的笑容，“我就是在试探你、故意吓唬你，为什么不呢？——你的老胡迪难道没有教过你，要对人抱有警惕心吗？”

艾比惊呆了，随后，她就感到无法克制的怒火从胸中涌起，“你一直不相信我？！”她不敢置信的低吼到，“我一直真心实意的对你好……”

“你见过我的特殊能力，却不害怕。”汤姆打断了艾比的话，然后抢在她反驳之前继续说到，“我说的是第一次，你看到我控制落叶，不仅没有害怕，反而表现的感激我、崇拜我。”

“那是因为你用那种能力救了我！”艾比再一次低吼起来。

汤姆的脸上再一次露出了那种艾比熟悉的嘲讽的笑，“谁知道当时你是怎么想的呢？”他说到，“或许你只是装出来的，你可能会把我的事情告诉别人……虽然当时你向科尔夫人隐瞒了，但你可能是怀着其他的不好目的，然后特意来跟我交往……”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艾比贴近栅栏，瞪着汤姆，咬牙切齿的说到。她敢肯定，如果汤姆·里德尔现在是站在栅栏外边，她的身边的话，她一定会狠狠揍他一顿的！

“别生气——之前我的确不敢相信你，但现在，我已经相信你了。”

汤姆伸手拉住在不自觉中走了过来的艾比，脸上露出一个假笑，仿佛很忐忑很委屈的继续说到，“我觉得你应该理解我——毕竟，你也看到了，孤儿院的其他人是怎么对我的，他们叫我小怪物、小恶魔……而科尔夫人也不喜欢我，只不过一直没有抓到我的把柄，她才会继续忍着我罢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在圣诞节的时候，我能得到的也只是一块黑面包而已？”

“你看，我的处境这么不好，如果我再不警惕一点，要怎么办呢？如果科尔夫人发现我的特殊能力，她可能会叫医生或者警察来抓走我……艾比，你忍心看到我被抓走吗？”

艾比很清楚汤姆是在演戏，如果他真的有他刚刚说的那么忌惮被科尔夫人知道的话，他就根本不会随便使用他的能力，也根本不会因为跟比利发生冲突，就直接把他的兔子挂在树上，用树枝刺死了——比利那么喜爱他的兔子，走在哪儿都抱在怀里，如果它被别人故意杀死了，他怎么可能会不去找科尔夫人告状呢？汤姆不会想不到这一点，但他还是做了。

她甚至觉得汤姆从刚刚见面到现在，就一直在演戏，没有说过一句真心话——他故意表现的柔软亲切，引起她的愧疚，故意转身就走，等着她叫住他，然后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或许他就只是在耍着她玩，什么因为警惕？什么因为不相信？……他就只是在耍着她玩！他总是表现的那么傲慢，或许他根本就对她的友谊不以为然，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直觉告诉艾比，这很可能就是正确答案，她不应该原谅汤姆。但听到汤姆说的关于他受到排挤，甚至在圣诞节的时候也只是得到一块黑面包的事情，艾比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心软了。

她一直觉得科尔夫人是个好人——她撑起一个孤儿院，努力让这么多孤儿们能每天都有饭吃，有衣服穿，有地方住。她还愿意可怜她，在这样的世道里，向她倾撒她的爱心，时不时的给她东西吃。但是，无可否认的，人都是有偏见的——同在一个孤儿院里，年纪也差不多，比利却要比汤姆看起来更高更强壮一些，这就是证据。

汤姆或许有百般不好，残忍、阴狠、爱撒谎、傲慢……但有一点，也是真的，他在孤儿院里的确是受排挤的，孩子们孤立他，科尔夫人不喜欢他。他可能用过自己的能力去欺负别的小孩，所用的手段也很阴狠，但他也的确同样遭受过他们的辱骂、围攻……他不是个好孩子，但他在孤儿院里的日子也确实不太好过，甚至很可能，她是第一个愿意接近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