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离开
确保身后再无他人,南荣烈放下云绮便准备离去。
“公子,多谢救命之恩,不知公子可否留下姓名。”云绮惊魂未定,慌忙叫住了他。
这声音?好似在哪里听过,不过此刻容不得南荣烈多逗留,“姑娘犯下人命,望姑娘珍重。”说完一个飞身便消失在暗夜里。
南荣烈回到入梦楼,五公子已经不见了踪迹。
入梦楼好似经历了一场浩劫,桌椅板凳横七竖八,酒盏点心碎落一地,台上那优雅动听的古琴已成两半,那值四千钱的铜锣掉落在地,瞧着被踩踏了多回。
正当他离开之际,冲进来一队人马,为首的凶神恶煞,大喊着:“谁报的官?”
如梦姐听到声儿,如见救星,迫不及待地朝他们招手,许是还沉浸在人命的恐惧中,声音颤抖,道:“这里,这里,有人死了。”
为首的大手一挥,便有两人上了楼,南荣烈趁人不注意,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次日一早,告示遍布全城,听说马老爷痛失爱子,重金为儿子寻找凶手,凡是有重要线索者皆可上马府领三千钱,告示上与云绮九分相似的画像也是马老爷花高价请画师所画,普通百姓一年收入不过三百钱,如此巨款,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期盼着一夜富贵。
云绮躲在角落,瑟瑟缩缩地注视着来来往往寻她之人,明白如今的天宁城已无她容身之地,只是此番状况,莫说出城,她便是往前一步也是如履薄冰,为今之计,唯有弃车保帅。
她缓缓捡起脚边的石子,怔怔地盯了片刻,双手越发抖动,眼角玉珠滑落,把心一横,狠狠朝脸上割去。
剧痛传来,云绮倒吸了一口气,她脸色铁青,青筋暴起,死死咬住发白的嘴唇,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
使居。
南荣烈还在用早膳,南荣邑火急火燎地撞开了门。
南荣烈瞥了他一眼,道:“阿邑用膳了吗?”
南荣邑递来一张纸,神色复杂,道:“阿烈,这人瞧着?”
南荣烈接过,看到画像的一刻瞬间愣住了,他想起昨夜那对倔强的眼睛,再瞧了一眼画上的女子,一把扔下手中的东西快步朝门外而去。
“阿烈。”南荣烈的反应印证了南荣邑的猜想,此人便是那日来送信的秦府小姐的侍女。
那日他问阿烈他会不会后悔,如今看来,再硬的心也是肉做的。
待南荣烈赶到昨夜与云绮分别之处,人早已不见。
那是秦婉的贴身侍女,落得此番境地,秦婉处境可想而知,半月有余他都未曾想过那种地方,南荣烈狠狠地捶打着石墙,任凭鲜血缓缓流下。
宴风阁,刘康派人送来了凤冠霞帔,秦婉淡淡瞥了一眼,那是正红色的嫁衣,华丽尊贵。
来人称,南荣使臣两日后回程,安和公主要预备着随行,为彰显公主身份的尊贵,陪嫁十箱黄金,望安和公主不要忘记玄宇国的恩典,谨言慎行,便无后顾之忧。
两日后,她一脚踏出玄宇国,便与秦府不复再见,她求见刘康想去秦府见双亲最后一面,刘康以她如今的身份拒绝了,是啊,安和公主又有什么立场去秦府拜祭呢。
若是云绮在旁,她兴许还能在远在天边的南荣国听到关于秦府的消息,只是如今她只身一人,孤立无援,除了等候和亲,其他都显得苍白无力。
这些日子,唯一令她有所安慰的便是侍女们偶然偷偷议论,听说程家收回了元牧所有的产业,元牧称病,好些日子不曾出府了。
天宁城出了盗花贼,百姓议论纷纷,据说这个盗花贼专门祸害风尘女子,不盗良家妇女,即便如此,凡有适龄女子的人家都不许女儿出门,夜里更是门窗紧闭一刻不敢松懈。
使居,南荣的队伍整装待发,顾七瞧着精神不济的南荣烈,担忧道:“公子,你脸色不好。”
南荣烈摇摇头,目光朝远处去,后头便是安和公主的喜轿,一抹大红尤其耀眼,公主出嫁,玄宇国居然无人送亲,除了紧跟其后的十箱陪嫁,连个随嫁的侍女都没有,呵,此等国主,玄宇国气数将尽。
南荣烈倒是无所谓,反正是与大哥和亲,玄宇国此番驳的又不是他的颜面,赵千就不同了,现下正同手下吩咐些什么,瞧着喜轿尽显怨毒,不过轿内的好歹是未来的王妃,他也不敢早早断了后路。
云绮已经两日未曾进过正常的吃食,上一回还是昨日从乞丐手中抢来的半个馊馒头,以致于她忍着恶心吃完后立刻就吐了个干干净净。
安和公主跟南荣今日启程之事早已派发了告示,想必今日的城门会松懈一些,那么她逃出城去的机会便大了些,只是眼下,莫说逃出城去,便是正常走路都腿软。
不远处的包子摊飘来阵阵的香味,云绮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感觉。
很快百姓开始慌慌张张朝城门口方向而去,想必南荣的车队已然启程,人群渐渐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