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
之间说的话做不得数,可如今始乱终弃的人却分明是她这个看似懵懂天真的女子啊!
他说不上自已这股子邪火是什么,他也不是真的很想要,但又似乎只有这一种方式可以浇灭这火。
可是火熄了,心却凉了。绿帽子没戴上头,戴在心里的感受更难过。
楚扬只觉得太阳穴一阵阵地发紧,起身斥道:“你还有脸哭!”
瑾瑶以为他在发问,便咬着被角抽抽搭搭道:“我疼……我怕……你、你不见了。”
换作别的时候,楚扬是懂得她的意思的,但他此时已经乱了心,牛角尖一钻进去就尽朝着不好的地方想。
见不着他便要去宫中找另一个人么?她竟在这时候还在想着那人么?
这羞辱比阵前叫骂更甚!
他一拳捶向床头屏风,直直将屏风砸出了洞。
瑾瑶浑身一震,呆呆地看着他,一脸的难以置信。
楚扬偏过头,不去看她。
某一个瞬间,他是真的生出一股子冲动,想要一拳打死她,让这乱心的情丝欲孽断个干干净净。但一看到她那小鹿似的湿漉漉的双眸,他的拳就落了偏。
她的无情纵然可恶,但自已的不争气却更让他挫败。
他进退维谷,郁愤难平,颓然长叹一声,捡起地上的衣衫胡乱穿好,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刚走了不几步,就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又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回头一看,就见瑾瑶狼狈地趴在地上,抬头对着他,嘴一扁,就是一阵啼哭。
他下意识地往回走了几步,又生生顿住了,沉默地同她对视了片刻,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仆役早被赶去了前院,守夜的丫环战战兢兢守在门口。
见沛王殿下阴沉着脸出来,她们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就听他吼了句“愣着干嘛!还不进去伺侯!”,赶忙小跑着进了内室。
楚扬出了博雅院,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王府吹冷风,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琼华院门口。
院内灯火通明,兵士和工匠正在热火朝天地赶建着凉亭。
守门的兵卫早习惯了沛王殿下在战场上的身先士卒,行了个礼,侧身让路。
于是,惯于身先士卒的沛王殿下便跟着大家忙活起来。
直到天光微亮,饥肠辘辘的沛王才去用了自前日午膳后的第一餐饭。饭后,径直去了内室小憩。
可一沾上那床那衾,只觉得呼吸间俱是那个孽障的气息,丝丝缕缕,萦绕心头,竟是几度辗转,不能成眠。
他索性起了身,去寻他日常读的书。书架上一通翻捡,却又找不出本合意的,一瞥眼,倒是被书案上的几张黄麻纸吸引了去。
上面几页是瑾瑶日常的功课,歪歪扭扭宛如鬼画符,与她天仙一般的姿容极是矛盾,但从书写的数量上看也是下了功夫的。
往下翻去,混着几页涂鸦,人物是仿着他让她看的那些图样画的,第一张便是那图样上的事,线条简单,却足以辨识出是他和她的样子。
楚扬羞愤非常,扬手将黄麻纸甩了一地。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忙去拾捡,看到散落在地的图画,却又呆住了。
他蹲下身,一张张拾捡,一张张翻看。
画中均是他们之间的日常,有在长生宫中初相遇的、有他带着她骑马的、有他把着她的手写字的、有他看着她跳舞的。
还有一张画中,她站在假山旁边,而他站的那处,单看那巨大的丹炉便知是长生宫的后殿了。
看到这里,楚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惊喜、内疚和悔恨齐齐涌上心头,他匆匆卷起画纸,往怀里一揣,朝博雅院疾步行去。
瑾瑶仍在睡着,眼泡红肿,呼吸也有些重,面上泛着不正常的红。
楚扬伸手一探,便急急唤起了人。
太医诊了诊,只说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
都烧成这样了,还叫没有大碍?!
楚扬将内疚愧悔转为迁怒,冲太医吼了一通。
太医唯唯诺诺地应着,应付差事似的态度令他更加心堵,索性挥退了太医,命下人去煎药。
瑾瑶烧得迷迷糊糊的,咬着牙关打着寒战。丫环们试了几次,始终喂不进药去。
楚扬也顾不得人前的体面,用嘴含了药,一口一口地哺给她,又照着军中的法子,用浸过烧酒的帕子替她擦拭身体,祛热降温。
临近黄昏,瑾瑶终于醒了。虽说是醒了,整个人仍是浑浑噩噩的,识不得人。
楚扬让丫环喂了她一碗粟米粥,听她断断续续地唤着“冷”,便让人退下,自去了外袍,钻进被中搂紧了她。
到了后半夜,她又挣扎着蹬起了被子。
楚扬睡得轻,被她的动作惊醒,怕她又着了凉,索性又穿回外袍,连人带被地抱着她,直到天明。
瑾瑶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