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试从前之锋芒
皇帝的旨意已经下了四道,嵇元不得不带着江黛青离开广陵,奔京城而来。江黛青不喜坐车轿,还是同嵇元各骑一马。嵇元同她说:“看你喜欢骑马,回头把‘飒露紫’送你当坐骑。”
江黛青兴致不高:“拗口。”
嵇元说:“那是匹漂亮的年轻母马,跑得又快又稳还很温顺。你看了一定喜欢。”
江黛青打趣道:“漂亮、年轻、温顺,听起来像是你会喜欢的。”嵇元被她逗笑了:“我喜欢的你还不清楚吗?哪里温顺?漂亮年轻倒是真的,但也不是重要的。”江黛青看着他似笑非笑。
进了京城,江黛青与嵇元并肩进了广陵王府的正门,直驭马穿过前院才停下。
江黛青懒懒的问:“京中王府只怕不比广陵的小吧?”言下之意是不想多走:“我住哪?”
嵇元问:“同我一起住正房不好吗?”
江黛青似有所指:“我享惯了清静,不喜与人同住。”
嵇元想了想,道:“想必你也不愿意住在后宅。与我那一带正房相对有一带客房,全给你。”
江黛青点点头,打个哈欠。
嵇元吩咐叫了褚领事来,当面提点:“这位是莫清真姑娘。以后府里大小事宜,都要她来点头。你与嫣红将内外事务打理清楚,再移交到莫姑娘手里。”
褚领事点头答应了,嵇元着他引江黛青去客房。叫把服侍的人也送去。
江黛青跟着褚领事,慢慢悠悠往客房溜达。路上遇到的侍女杂役都躬身作礼,神情肃然,礼度周全。
转过数次,来到一个院子,名曰“乐辉院”。江黛青就在里面挑了个四面通透的广厦住了下来。
江黛青不喜人多,没添服侍的人,还是晴月、暖星、香云、瑞雪四个伺候。风荇也与她同住乐辉院,只是挑了个极僻静的房间,没事还是给她跑跑腿。
两天后,褚领事就把账本和钥匙、兑牌、契约都送了过来。江黛青请他稍等,自己就地处理。她也不接兑牌和锁匙,说:“我不耐烦替你家王爷管账。以后有事报到我这里,我点头了,还到你那里去办。你身领六品领事之职,也非止一天了,能自己决断的自己决断,我只每旬抽查一次账目。”褚领事应了。
江黛青粗略看了一眼账,觉得平实稳健,没有矫揉造作之感便扔下,再看契目。那些田地、庄园、屋舍,虽清楚写有位置,但奈何她没有概念。江黛青皱眉道:“绘张地图来,把所有契目标注其上。”褚领事接过了契目答应着。江黛青又问他:“内宅的呢?”
褚领事脸现尴尬之色,回道:“内宅事务,从前王爷是交给嫣红姑娘打理。属下已经通知过她了,想是还没有整理好......”
江黛青了然:“她没有褚领事的本事,是吧?”一句话阴阳得褚管事不知如何接口。“褚管事掌管府内外事务,两日内就能把账本送来。”江黛青嗤笑:“嫣红姑娘人忙事多,小小内宅打理不来......”
褚领事心道这位莫姑娘果非常人。难怪王爷如此看重。风荇问她道:“你打算怎么办?”想想江黛青的手段,心下不由得为嫣红担忧。江黛青瞥他一眼:“她喜欢管由她管去,我且逍遥我的。”这倒是出乎风荇意外。他问:“王爷不是说让你打发那些女人吗?”
没想到江黛青说:“等放了月钱吧。”理由也是奇葩:“我讨厌不满一个月的帐。”
这是嵇元心头第一桩大事,见江黛青迟迟不肯替他办,倒自己往后院放了话,让姬妾们自寻门路,报给江黛青处理。
这日,便有一丫鬟,来请江黛青:“给莫姑娘请安!奴婢是戚夫人的侍女,戚夫人有请。”
江黛青不知道嵇元已经发了话,还奇道:“请我做什么?”
那丫头倒是恭谨:“回姑娘,说是发放侍妾的话。”
江黛青看向风荇,风荇说:“王爷自己传的话,想必戚夫人是心里有章程了。”
江黛青放下手中书卷,懒懒道:“那就去看看她怎么说。”
丫鬟在前,引着江黛青,风荇跟在她身后。穿过一片花园,折往东面,迎面看见三五个小丫鬟,围着一个衣裙鲜艳的大丫头,说着话。
引路的丫鬟见了,给大丫头行个礼,继续向前走。见江黛青跟着,那大丫头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王爷从封地带回来的姑娘嘛!”
风荇心里暗暗佩服她作死,嘴上还不得不对江黛青耳语:“这便是嫣红。”
江黛青见说才瞥她一眼,然后目不斜视地跟着引路的丫鬟来到了戚夫人的东跨院。那大丫头似是有些不快,念叨着:“真把自己当天仙了?”旁边的小丫头都劝她忍耐:“听说王爷甚是爱重,两人一起从正门进的府,姐姐还是别开罪吧。”
江黛青充耳不闻。进了戚夫人的屋,落了座,丫鬟上茶,江黛青端起就喝。一众人连风荇在内都有些不知所措。
江黛青放下茶,惜字如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