绊脚石
不过是个女子,光有狠劲有什么用呢。
在这世道上,一个落入烟花之地的伎子,连最低贱的贩夫驺卒都可随意欺辱的人,又怎么能和他尚书之子作对呢。
他要不是看在她花容玉貌的份上,大发慈悲的想给个妾的名分,不然就凭如今的她,如何能进我尚书府。
张晔抚上鸣玉那张娇艳的脸,眼神愈渐浑浊。
鸣玉手中琵琶跌落发出沉闷的声响,本应有所行动的门外鸦雀无声,她便也没管那琵琶,直接一掌挥向张晔。
只是张晔早有提防,紧攥着鸣玉的手腕。
“你忘了,君子六艺,骑射亦在其中,更遑论男女之别,明知弱小,还敢对我放狠话,”
张晔轻易压制了鸣玉的死命挣扎,合紧一双玉手,单手攥至她的头顶,将她抵于墙根处,轻嗅芳香。
“是想得些别的意趣?”
后面尾音拖长,越发令人作呕,鸣玉鼻尖萦绕着恶心的体味混杂着芳华馆腻人的熏香。
她的挣扎渐小,眼神略有些涣散。
若她没有把握好时机,见了那贵人,那被人如此糟蹋将会是她未来的命运吧。
可是她抓住了,
鸣玉眼神逐渐坚毅,虽前路不明,但眼下却还余自保的能力,绝不会让眼前之人作践自己。
就在张晔想一吻芳泽之际,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动,阻止了他的更进一步。
“张晔,你以为我不晓得你的那些丑事嘛?尚处婚约之时便令芳华馆的绿柳怀了身孕,竟将她藏于私宅之中掩人耳目,不知张尚书是否知情呢?”
张晔闻言随即一愣,后有扯了扯嘴角,
“是又如何,就算你宣扬出去,我爹至多不过是骂我几句,却也不会如何,倒是你,挑起流言蜚语,担得起尚书府的怒火嘛?”
说罢,又朝那红唇亲去,
“那这样呢?”鸣玉见时机已到,曲膝便往那薄弱之处攻去。
张晔吃痛,手也松开,下意识的去捂着那处,眼神恶狠狠的盯着鸣玉。
“你个臭婊子,爷看得上你是你天大的福份,装个屁的清高腔调,要是这处坏了,你就是给爷当牛做马也不够赔的,你就等着被爷折磨一辈子吧。”
堂堂一个读书人,撕破了脸亦与山野村夫一般粗鄙不堪。
眼见张晔就要扑过来,她闪身躲去,徒令其扑了空。
待张晔欲再朝鸣玉攻去时,忽有一阵天翻地覆之感,他只得双手扶额,想稳住身子,却还是不受控制地跌倒在地。
此时的鸣玉一改扶风弱柳之态,她屈膝去拾起那略微落尘的琵琶,轻按暗处,一把匕首静静地躺在暗格处。
乍现亮处,剑身闪过一丝锋芒,微刺着鸣玉的眼睛。
“你可知我为何要与你说那些废话?”鸣玉手握匕首,慢慢的逼近张晔。
张晔眼带惊恐,挣扎地想往后退去,手却使不上一点力,更无法挪动身躯,虚无乏力之感充斥着他的全身。
鸣玉朝他蹲下,手中短剑划破他的衣裳,却未伤皮肉分毫。
可张晔却能明显感觉到那锋利的刀锋触及到胸口肌肤所散发的冰冷之意。
似乎顷刻如惊雷一般毫不犹豫地扎下去。
鸣玉当然不会给他一个痛快,她只是滑动着那把匕首,任由那白皙的肌肤上落下一道道血线。
此时朱唇轻启在张晔看来倒像张血盆大口,只需一口便能将他吞噬得尸骨无存,脑子里再提不起轻薄之意。
“那我便告诉你吧,这芳华馆的香早被做了手段,我亦早服下了解药,只得与你拖延以待药效发作。”
鸣玉等到张晔得知实情愤怒之时便狠狠地将匕首没入他的胸口,张晔不由得口吐鲜血。
饶是鸣玉躲闪迅速,脸还是被溅了几滴血。
红色妖艳,倒更衬得她是从无间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张晔见此情景倒是疯了一般得大笑,仿佛此时处于劣势的是鸣玉,而非他。
“茗娘,我是你第一个杀的人吧。”
似有血堵住喉咙一般沙哑的声音,狰狞着狂笑的张晔,竟比此时的鸣玉更合恶鬼之貌。
“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第一次杀人可不好受吧,你看你那左手,怕是一直在抖吧。”
张晔每说一句,他眼中的恶意便进三分,原先的恐惧也撤三分。
鸣玉一直强装镇定的伪装有些溃散,她默默地把左手往身后遮掩去。
是的,如张晔所说,她害怕,她素来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别说杀人了,在辛家尚未败落之前,她更是连鸡都未曾杀过。
可那又如何呢?
俱往矣,她已非那金枝玉叶的辛家小姐。
如今她为刀俎,他为鱼肉,一个将死之人的话,她何需在意。
“你这般拖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