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侄子侄女,还是说怕辰哥儿吃独食惹众怒,虽说钱是他自己拿出来的,可这毕竟是大锅饭。
甚至她有点儿怀疑老三这是在不断给她施压,且不说辰哥儿和竹姐,睿哥儿这孩子确实瘦弱了些,她一心想着小孩子有骨头不愁肉,倒真未曾想得如此长远。
不管怎么说,儿子做事稳妥周全,老太太心里高兴,道:“我宋家虽说落败,可也不至于养活不起儿孙,这钱你且收走,想我老婆子祖上也是钟鸣鼎食之家,几件压箱底的陪嫁都还在呢。”
说到此,老太太有些激动,眼角含了泪儿,她掏出帕子,点了点眼角,才道:
“都是我外祖母传给我娘,我娘又传给我的传加宝,可有了年头儿了。如今人面不知何处去,这些物件儿一直舍不得典当无非想留个念想,现在想来,左右不过是黄白之物,与其带到棺材里腐朽,不若为儿女孙子孙女发挥些用处嗯 。”
宋三郎动容,他本意并非逼迫老太太,只是老太太素来太过节省,让她同意给孩子吃大鱼大肉,怕她接受不了。
另外关于郎中那段说辞不经推敲,那么多穷人家的孩子不都好好长大了吗,宋三郎完全是赌老太太的爱护孙子之心,爱之重,才能犯糊涂,只想着孙子好,没心思去想别的。
如今见老太太如此,宋三郎忙跪倒在地,膝行两步上前,道:“儿子不孝,怎可让母亲典当仅有的陪嫁之物,儿子多揽些活计也就有了。”
宋老太太有些心疼得摸了摸儿子的头,宋三郎有些不自在,老太太将他扶起来,道:
“当你自己是个铁打的人不成,那木匠活儿是那么轻松的,现在已经忙得喘不过气了,还要怎么再接活儿。”
等宋三郎站起来了,老太太才又慈爱地拍着儿子的手道:“娘也不光是为辰哥儿,亦是为睿哥儿,竹姐儿,竹姐的婚事不顺,娘想着让她拜在楚娘子门下学习绣工,一来有个傍身的技艺,二来亦可抬抬身价,这托人找关系交学费处处都得需要银子打点。”
其实还有句话老太太没说,那才是她如此舍得下血本的原因,不说,一来是因为她拿不准这件事情办得成办不成,二来是怕三儿子心理不平衡。
说是一碗水端平,那个娘能真端平了?真端平了的,那得叫端水大师,全靠演技。
别看是亲母子,孩子们一成家各自有了自己那一大窝子,你便不能如从前那般对待他们了,得讲究一个平衡之道。
就说刚才,老太太一开始听三儿子说完郎中的话,确实着急,也信了,可她很快就清醒过来。
因为她眼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呀,三儿子自己从小也没大鱼大肉的喂养,现在不也壮实着呢,指定是老三转述荀郎中的话时添油加醋了。
老太太干脆将计就计,借坡下驴引出后面一出儿戏。
当初能让丈夫不纳妾的狠人岂是个简单的?
三个儿媳妇组团儿都斗不过一个宋老太太。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宋三郎也不是个善茬子,很快就琢磨出了不对劲儿,只因老太太画蛇添足提了一句竹姐儿。
倘若如此重视孙女儿当从小培养才对,快出嫁了才要培养明显来不及呀。
所以竹姐儿也好,自家辰哥儿也好,都是幌子,是安抚,老太太这是要出血本为宋景睿开始谋划了。
想明白了,宋三郎心里并未有什么不平,倘若今日把他放在一家之主的位置上,他亦会做出同样的明智选择。
因为就目前来看,宋景睿是唯一可以上桌的筹马,赌赢了,宋家全家翻身;赌输了,那就认命。
母子俩又继续母慈子孝了一会儿,宋三郎出了老太太房间,临出屋前,他瞄了一眼老太太桌子上的烧鸡,嘴角儿轻扬:自家那个憨憨才是真正会拿捏他祖母心思的,这烧鸡果然是买回来了。
宋三郎口中的憨憨,这会儿正跟睿哥儿凑一块儿嘀嘀咕。
“串串果好吃吧?”
“还行。”
“什么叫还行,那你别吃了。”
“好吃,好吃行了吧。”
“给我吃一口。”宋景辰拽住宋景睿的手腕儿,抻着脖子去咬他手里的串串果。
宋景睿:“你都在外边吃过了,干嘛还要抢我的。”
“吃过了,现在看你吃又馋了呗。”
“你还是别吃了,本来是小胖子,再吃成大胖子了。”
宋景辰不在乎,“我不管,我就要吃。”
宋景睿:“只准吃一个。”
宋景辰:“那要不我不吃了?”
“吃吧,你都咬上口水了,谁要吃你吃剩下的。”
……
姜氏在外屋听两娃嘀咕,直想笑,朝里屋喊了一嗓子,“辰哥儿,到二伯娘这儿来。”
“二伯娘你找我?”宋景辰从里屋颠颠儿跑出来。
“你坐这儿,二伯娘给你做了双麻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