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少女脸上始终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眼尾微垂，在留意到廖翔贴在身侧慢慢滴血的手臂，和粗重而凌乱的呼吸后，嘴角更多一抹势在必得。

黄毛的脸色自然说不上好，眼睛仍黏在李岩身上，只恨刚才没能补刀成功，却不怎么敢直视姜澜。

青年悄悄将还在流血的右手藏了起来，色厉内荏道：“你把他放下，出去就当什么都没看见。我就当这事揭过了。”

姜澜有些失笑，低头瞥了半死不活的少年一眼：“你说，我要不要管你？”

李岩的意识早在姜澜那暴力一砸下惊魂似的回笼，极力控制着重心不往对方身上压去，颇有闲情开了玩笑：“我才不信你一个人来的......”说着，他费劲地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想塞进给姜澜。

“你先帮我收着，如果丢了，我一会儿就找地方把你卖了。”

姜澜一本正经恐吓完伤残，然后定定看向廖翔，薄唇轻启，少女清甜的声音就在在废旧的厂房里彻底传开来。

“你跟李岩之间什么恩怨我不管，但我手上这个人的安危，我保定了。”

廖翔脸色一变：“别给脸不要脸！！”

姜澜丝毫没有被威胁的慌乱，神情更加无谓。

“我同伴现在就在外面，如果五分钟内，我跟李岩没能出去......那十分钟内警察就会找到这里，我想大哥估计也不愿意回回去派出所，就跟进自己家似的吧？”

“这搞不好多来几次，这辈子说不定，就出不去了。”

果然，廖翔在听完她说的话之后，脸色更加晦暗不明：“你敢咒老子？？！”

“是不是咒你，你伸长耳朵听听不就知道了。”少女狡黠一笑，在心底兀自计算着时间。

廖翔：“搞什么名堂？！”

他话音刚落，外边忽然响起一串沉闷的连绵不断的鸣笛声。

这一下，廖翔身边的几个小弟也是面带惨色：“条子......是条子来了？！！”

他们前一架消耗良多，实在经不起再打一架，这会儿听见外边任何一点动静，便如惊弓之鸟，一行人七八个居然都没听出有什么不对。

姜澜“啊”了一声：“看来时间似乎到了......”

“走！！”

黄毛咬牙切齿瞪了姜澜一眼，终于带着几个人慌不择路跑了。

“李岩？李岩？”

姜澜松了口气，轻轻拍打对方的脸。

这救护车，比她想象的来的要快。

在来的路上，姜澜已经听崔倩讲过一些，廖翔等人起初毫无防备，战况上其实并没占到上风。

“…要不是人多。”崔倩忿忿道。

姜澜：“……”

也是因为这个，所以她才决定不报警，而是只叫了救护车，选择私了。

打架斗殴被拘进去最多十天半个月，李岩的问题从根本上并不会得到解决。

还是需要弄清楚，这一次，是为什么而打起来。

李岩的额角那块皮肤还在往外渗血，嘴角处有一道淤青，他下意识又掏出那样东西，摸索着塞进姜澜的手里，有气无力道：“钥匙，给你。”

说完，他迷糊间想起姜澜刚才的恐吓，又补充了一句：“要卖就找个出价高的。”

姜澜收起钥匙，压根没心思跟他玩笑，当即脱下外套罩住李岩还在渗血的头部，低声附耳道：“没事了。”

李岩微微一怔。

他的肢体不由自主松懈下来，心下忍不住想：“这就是伤残的待遇么？”

一时间，李岩只觉四周都被少女身上淡淡的香味笼住，头部垫着柔软的衣物，舒适得他几乎犯起困来，再听不清姜澜在耳边又说了什么。

然后不知又过了多久，但也许只是过了一两分钟，李岩听见那从很远的地方就传来的鸣响。

慢慢地，越来越清晰，恍惚间有人推开了厂门，外边冲进来一大波人，黑不拉几的整间厂房一下子明亮起来，晃得他眼睛有些发酸。

李岩下意识想抬手，去挡住刺眼的光。

但同一时间，有人动作轻柔地覆上了他的眼。

*

大概晚上十点。

姜澜理了理被热风吹乱的碎发，站在自家楼下，有些疲惫地笑了笑，“谢谢哥专程跑这一趟。”

“别客气，许昕在我来之前，已经反复强调过好几遍，你一个人在家多注意着点啊。”摩托车上的年轻男人摘下头盔拍了拍，压低了声音对面前的女孩说，“还有，医院那小子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姜妹妹你就打电话给我或者其他认识的哥哥姐姐都行。”

姜澜忽视掉那个变扭的称呼： “好。”

男人重新带上头盔，一本正经冲她挥了挥手：“那这么晚了我就不上去了，明天周末，今晚可得好好休息，别总熬夜啊，学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