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去买回来。

总之，自从她来了刘家以后，张秀珠的日子就过的不要太舒服，反正孩子有姜澜看着。

于是今天一大早，她的舅妈换了一身平日里穿的不多的鲜亮衣裳，蹬着细高跟儿去了一个狐朋狗友家开的麻将馆。张秀珠常常在那一待就是一整天，这女人都忘了自己还是两个孩子的妈这档子事了。

而姜澜并不把自己太当回事，连带着她也并不把自己当作刘家的一员。

所以如果只是这样，也还在姜澜的接受范围内，毕竟相处时间一长她也发现了，她这个舅妈心性应该不坏，就是说话做事经常不带脑子，八百个心眼全写脸上了。

*

等她中午从面馆里回来的时候，一看见两个小孩可怜兮兮地蹲在家门口内，她就知道张秀珠还没回家。

而刘康刘乐一见她眼睛都亮起来了，有气无力地喊：“小澜姐，今天中午吃什么啊？”

姜澜一手牵着一个领回屋里，小声说道：“家里有什么就做什么。”

从前在姜家她白天总是吃不饱，半夜不免开始饿，就经常爬起来去小厨房弄点吃的给她和姜辞。她也知道自己的手艺不怎么样，所以只要不会食物中毒，不管多难吃她都能面不改色地吃完，然后连哄再逼地让姜辞也吃下去。

姜澜系好了围兜，哼着小调走进厨房，准备开始煮饭。然而当她掀开灶台下盛米的桶盖的那一刻，姜澜整个人都愣住了。

......米缸里只有零零星星的大米粒，数量之少，俨然到了耗子都不愿意光顾的那种。

这米就没法煮。

姜澜愤愤地把盖子又盖了回去。

最近面馆生意太好，她是有一段没在家里吃了。原以为张秀珠这亲妈当得虽然不怎么称职，但也不至于饿了孩子。

姜澜：“……”

她实在是哑口无言，只要一想起昨天下午，张秀珠反复叮嘱她去帮买一瓶指甲油，却只口不提家里米快吃完的事儿，姜澜就很想知道她舅妈的脑子里一天天装的都是什么。

刘康刘乐继续眼巴巴望着她，嘴里就一句车轱辘话地来回说：“小澜姐，中午吃什么呀？”

姜澜沉默地看着他俩，心里突然升起一些烦躁，很想冲俩小孩说一句“不知道，问你妈。”

*

可她最终还是领着两个小家伙上街，一人给买了碗小馄饨解决了这顿午饭。

等两个小屁孩吃饱喝足了，她再把人带回去反锁在家里，准备出门去买米。

但当姜澜绕出门外那条巷子的时候，恰好碰到了过来找她的王婶。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婶，家里没米了，我等会还得去……”

“婶这不是只信得过你吗，家里那些小子一个个毛手毛脚的，现在天儿还早呢，这样，你现在过来帮婶子，今晚就甭来了！有钱赚还不来吗妹妹？！”

王婶嗓门出了名的响，嚷嚷得姜澜耳朵生疼。

但其实就那点钱还是按小时计的，姜澜觉得不要也罢。她大多时候乐意过来帮忙，主要还是因为王婶做饭特别香。

见还是说服不了姜澜，女人拿出最后的杀手锏：“我还让隋子给你带本书解解闷，拿两本！！等明天有空的时候，你过来挑。”

直到后面这句，姜澜才真的动了心：“那，好吧，婶可要记着你说过的话啊。”

“那怎么能忘！！走吧妹妹。”女人高兴地推搡她往前走。

就这样，姜澜原本去买米的计划被迫半推半就耽搁了两个小时。

而张秀珠正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催什么催，老娘本来差点就胡了。”

张秀珠“砰”地一声关上门，蹬掉了脚上的高跟鞋走进来。

她今天手气忒差，最后一把眼见说不定能扭转乾坤，但刘一鸣却打电话打到她朋友家里来，催她赶紧回家。

张秀珠虽然不甘心，但一看时间发现自己确实还真玩过头了，就赶忙回去了。

她心情不好，一回家冲着两个孩子劈头盖脸道：“姜澜上哪儿去了？！”

刘乐比较怕她妈，看张秀珠脾气这么暴躁，更不肯开口说一句话了，畏畏缩缩地躲在哥哥身后。

张秀珠见小女儿这副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是能吃了你俩吗？！问什么就说。”

刘康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吞吞吐吐地说了中午的事。

张秀珠脸上的表情变了好几下，柳眉一竖，猛地一拍桌板，扬声又问了一遍：“你说姜澜带你俩在外面吃了顿馄饨，然后家里没米她就去买米了？？她一个丫头片子身上哪来的闲钱？！”

刘康顿时吓了好大一跳，不明白他妈为什么更生气了。

张秀珠也再顾不上别的，低低地骂了一声，跑进卧室里拉出一个木头盒子，手忙脚乱地清点藏在木盒夹层里的钱。

一分没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