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蝶影9

放学铃声照常在九点钟响起，同学们都起身窸窸窣窣地收拾东西离开教室。许晓露没有立即回家，而是把手头上还在做的物理选择题写完，大概过了五分钟，教室里只剩下零星几个人时，才把笔袋和要背的课本装进书包里。

养成晚五分钟再回家的习惯，起因于某天晚上，她踩着点把作业交到办公室，回到教室后，人已经所剩无几了。背着书包走出来时，楼梯上方传来“咚咚”的剧烈响声，她想又是哪个男生在空一级台阶下楼，却看到祁树利索地扶着扶手从台阶上大跨步而下。

之后一天，她刻意晚几分钟离开教室，不出所料又遇见祁树。她轻触碰着扶手下楼，这样祁树只能在她后面下楼。她每下一层，就听到后面“咚咚”几声。

离开教学楼时，教室的灯光已经全熄灭了。许晓露望着天上的星辰，想着最亮的那颗星星是金星还是木星。

一中大门外马路上的街灯常年失修，暗沉沉地看不清行人的脸。许晓露走到T形路口时，骤不及防被一根烟头砸到，烟头尚未燃烬，猩红的火光在大衣上滑过，滚落到地上后，被一双张扬的球鞋踩住来回地碾压。

许晓露赶紧用手擦拭大衣，手被残余的星子烫得一缩。还好今天穿的大衣是黑色的，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但还是能闻到羊绒经火燃烧后的味道。

她愤愤地看向来者。

“老同学，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那人吊儿郎当地堵在许晓露面前，口吻不善地问候道，嘴里喷出的烟臭味让许晓露的眉心纹更深。

“徐龙。”许晓露眸色瞬间变冷，她以为初中毕业后就和这群人再无交集了，没想到居然还能在这里碰到。徐龙这种人的性格就是你越着急他们就越开心，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招惹光。她不想和徐龙过多纠缠，抬腿就走，却被他伸手拉进漆黑的小巷子里。

“喂——难得见面，不打声招呼就走，也太没礼貌了，是吧。”

“是啊是啊，大学霸，考上一中后飞升后，就不认识曾经一个班上的同学了吗？”徐龙身后的几个小混混嘻嘻哈哈地附和着，许晓露认识他们，都是曾经班上跟在徐龙后面成天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男生。

徐龙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打火机，时不时开盖冒出扎眼的火光：“或者说你不想被称为我们的老同学，而是……猩猩女？”

小混混们发出一阵爆笑声。

“猩猩女，你的毛还在吗？”

心底的怒火不断累积到极点，许晓露的头脑反而异常得冷静，如同火山在爆发前总会有一段安静期，然后没有任何征兆地瞬间涌出大量的灰烬熔岩，方圆百里皆被夷为平地。

“所以呢？”许晓露看着徐龙的眼神就像在看死物一样，毫无波澜，“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看到预想之中的反应，徐龙心里不爽，啧了一声，点起一根烟说：“切，你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能让我们专程来找你。”

“对啊，我们龙哥早就飞黄腾达了，马上就要晋升成经理了，你一个穷学生大学读出来后，没准还得要到龙哥手下干活呢，嘻嘻。”小混混放肆地笑道，“龙哥今晚刚签好一个大项目，正好路过一中，没想到老同学这么不领情。你要是识相点，就赶快给龙哥道个歉。”

许晓露静静地看着他们的嬉笑嘲弄，仿佛被议论的人不是自己。如果再早个几年，她也许会冲上去与他们争吵理论，但是现在她只想早点抽身离开，不愿与他们过多纠缠，他们走他们的阳关道，自己走自己的独木桥，本就不是同一世界的人，又何必多费口舌。

她垂下眼眸，思索怎么趁着空隙跑到外面的大马路上。

“晓露，你在这里呀。”

一道温和的声音从巷口传过来，徐龙等人动作一顿。

许晓露应声回看，飞雪逆光站在巷口，所有的光仿佛汇聚在他身上。

飞雪走到许晓露身侧，略带疑惑地望向徐龙，问：“他们在找你的麻烦吗？”语气却是肯定的。

“你小子是谁？”徐龙眯起眼，来回打量二人，嘴角勾起戏谑的冷笑，拖长声调了然道：“哦——这小子是你姘头？大学霸在一中不好好念书，谈起恋爱来了？”

“不是！你不要胡说！”许晓露矢口否认，克制良久的理性因飞雪的到来而浮出几条裂缝。

“猩猩女谈恋爱咯——”小混混也不怀好意地起哄道：“猩猩女谈的对象，不就是猩猩男嘛——”

“你们！”许晓露难堪得说不出话来，下意识看飞雪的反应，只见飞雪脸上还挂着一如既往的浅笑，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拳把徐龙打到墙上，徐龙捂着肚子痛得站不起身子。

“你小子！”小混混们叫嚣着冲过来揍飞雪，却被飞雪接二连三地打趴在地上满地找牙，飞雪专挑大腿外侧、腰部这些挨打最疼但不致命的部分下重手，小混混一个个瘫倒在地哭爹喊娘。

飞雪捡起徐龙掉在地上的打火机，在徐龙心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