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遇鬼刀
千锤窟里似乎守卫都在摸鱼,他们进来这么久只碰到了极少的几个人,轻而易举便躲了过去。玠风长了个狗鼻子,他顺着这血腥味,在这蚁穴般的石窟里绕了许久,居然真的让他找到了饴风所在。
该怎么形容这场景?一间四面都是镜子的屋子,一个浑身是伤的人像年猪一样挂在墙上,面目全非;他的大腿上挂着什么东西,隐隐有哀嚎声和其它细细簌簌的声音。玠风与展修眯着眼睛辨别许久,玠风喃喃道:“那个,难道是饴风……”
玠风眉头紧蹙:“何止是他?他腿上挂着的那个,是、是猛鬼狂刀吗?”他想起三三和他说的流光城事件,那鬼刀居然是绯红和小月亮的生父,而且从流光城一战后,他的刀不见了,他本人也随之消声觅迹。万万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他。
展修觉得呼吸有点困难:“不错,正是猛鬼狂刀。我以为那骷髅头就是个装饰,它居然会咬人吗?”他眯起眼睛确认再三,“我上次在流光城见过这刀,只有一个骷髅头,现在怎么会多了一个?”
他这样一说,玠风才注意到,那鬼刀之所以能挂在饴风的大腿上,不是因为别的,正是两个骷髅头正满脸悲愤、呜咽着啃咬他的大腿,刚才他们听到的细细簌簌的声音,分明是这两颗头在啃噬着他的骨和肉。饴风的肉早就腐烂了,连血都没不怎么流。他手脚被捆绑,只剩一口气,挂在那里,偶尔哼唧几声。玠风心想,他眼下这副模样属实是大快人心,小月亮应该是安全了。
只是,到底是谁捉了他……
他正疑惑,空中传来一阵声响,在幽闭的环境中极其刺耳,他和展修一惊,正要循声追去,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他蓦地转头,只见跟随他们进屋的小月亮不知看见了什么,竟捂着嘴晕了过去——
他连忙一个箭步跨过去,接住她即将摔倒的身体。她的脸色惨白鼻息微弱,纤细的身体不停地颤抖。他把手贴在她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对面——一面巨大的、清清楚楚的镜子。
他探了探她的鼻息,再把一回脉,确认没有问题,便扶着她在墙角坐好。他赶紧去看刚才出声的地方——跌坐着一个人,正是鬼刀的主人,绯红和小月亮的生父。
他脸上、身上尽是血,却没有伤口,那血呈乌青色,明显是饴风的。他双目呆滞,嘴角挂着怪异的笑,口中神神叨叨,反复絮叨着什么“笑话”、“天大的笑话”之类。展修颇为震惊地看了许久,然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玠风:“流光城他的刀被碎裂星河当众扔了,看来他这是把刀找回来了。”
玠风猜测,这瓜皮弟弟是不是知道自己是碎裂星河了呢?这阴阳怪气的,大概是知道了,但是他不能露馅。他不能让展修看出来他并不知道展修知不知道他就是碎裂星河这件事。
他果断不接话,一直盯着说胡话的鬼刀,最后忍不住踢了他一脚,吼道:“喂!醒醒!什么笑话?”
鬼刀如同疯癫了一般只顾自己怪笑,还是玠风够冷静,直接变幻出一大桶冰水来从头浇了个透心凉,又给了他几个大比兜,总算让他清醒了些。
玠风本来就对这个疯子没有任何好感,直接一脚踩住他的胸膛,凶狠地说:“清醒了?说话!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怎么会和他在这儿?”
鬼刀的双目虽然清醒了,但依然在狂笑,比刚才更加疯癫:“你知道他是谁吗?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传说中的妖魔,那个在神话里才会出现的上古妖魔!”
玠风冷冷地俯视着他,他有一种预感,饴风告诉了他更多的东西。
鬼刀双目充血,瞪得如同一双铜铃,整个屋子里充斥他歇斯底里的怒吼。他指着吊在半空中的饴风——不,他指的是正在撕咬饴风的鬼刀:“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的刀一见到他就吼叫了,他根本不是灭灵,他是上古老妖魔,他需要一个宿主,一个有影响力、有地位的宿主,他选择了寅泽他们兄弟。”
他指着那两颗沾满骨头和腐肉的骷髅头:“知道它们是谁吗?它们就是被夺走了肉身的卯泽和酉泽。以前这把刀上只有卯泽一个人的元神,我在斧钺之都找到刀的时候,它刚刚找到被镇压多年的弟弟寅泽。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奇怪多了一张鬼脸,结果却和这个妖魔迎头撞上,这兄弟俩终于能报仇了。”
玠风抬眼看着那两颗骷髅头,那空洞的、没有眼睛的眼窝里仿佛依然能看出冲天的怨恨。饴风那鸠占鹊巢的法术他虽然不了解,但是法术很多原理、原则都是类似的,寅泽三兄弟的肉身被别的元神占据,他们原有的元神得有个去处。这骷髅头怨气如此之深,想必这些年受了很多苦。
这把刀上只有卯泽和酉泽的元神,大哥寅泽还没找到,可能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受苦,可能已经消散多年了……
他正胡思乱想,脚下的人蓦地狠狠挣扎起来,他吓了一跳,连忙手脚并用摁住了他。鬼刀不知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原本的疯狂变成了恐惧,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挣扎得如此厉害,玠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