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画世间
绯红认得那支笔,正是他们从黄粱道那个徐老板那里找回来的。她心想,这玠风真是心细如尘,他们当时被徐老板捉了,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他居然还记得把大泽的宝物拿回来。欸他什么时候拿回来的啊?
玠风摇着扇子:“哦,太重了,所以我没全带来。”
绯红心道,当真是胡说八道,他有袖里乾坤的功夫,东西再重也不要紧。他没把宝物全带来,怕是在防着银竹。
银竹不置可否地摩挲着手中锦盒,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既是咱们之前说好的,那我自然履行约定。”说着便叫侍卫进来,作势将准备好的一颗墨色珠子交给了玠风。
她说:“碧水珠我给了,拿到石凉便可每年加半寸的降雨量,另外绥泾河再出三条分支入石凉。”玠风道了句谢却不接,只说展修正在来的路上,这碧水珠只有亲手交给他才彰显两州情谊。银竹顺势便把珠子收了回去。
绯红眉头微微一皱,这个数字和当初玠风答应给展修的不太一样,似乎多了一些。
玠风的事了了,银竹立马转向崇渐与绯红。她眼神如刀锋般犀利,看得绯红背后一凉。
崇渐面上隐隐泛着骄傲:“姐姐,我和你介绍下,这位就是来自凤凰栖的姑娘,叫绯红,她是焦炀尊主的远亲,这次是我邀请来做客的。”
绯红原本并不紧张,不知怎的,被银竹平静的眼神扫过,竟然手心冒汗。她暗暗深吸一口气,然后行了一个大礼。
银竹上下打量她几番,淡笑道:“替我向焦炀尊主问好。”绯红默默点头称是。
场面尴尬无比,全场只有崇渐一人沉浸在莫名的亢奋中,银竹微笑着听他说话,绯红苦笑着听他说话。她甚至有时间开小差——她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她正走神,身旁的玠风不知什么时候慢慢绕到她身后。她以为他有话要说,还没反应过来,忽然眼前一黑,腿一软、差点整个人摔出去。还好崇渐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
崇渐以为她不舒服,忙问她怎么了。玠风跟着大呼小叫:“哎呀绯红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不会是旧疾又犯了吧?”
绯红无言地看着他——这下她想起来了,她需要向银竹求药。
玠风演技浮夸:“你这病越来越重了,还时不时发作,病发前毫无预兆,可不能再拖了啊!”他继而转向崇渐,声音大到整个花园都是回声:“诶崇渐公子,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能帮助绯红姑娘找到药吗?那个什么什么水?”
“差点忘了!”崇渐恍然大悟,对银竹说:“姐姐,咱家伏羲水还有吧?送些给绯红姑娘治病行不行?”
从头到尾没机会说话的绯红发现,银竹的脸瞬间变黑了。
崇渐是胸无城府、又风风火火的性子,他将绯红安置在椅子上,竟直接去银竹袖中寻找,边找边嘀咕“在哪儿呢”,被银竹一个巴掌扇开了!
他错愕地捂着脸:“姐,别这么小气嘛!”银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给我坐回去,别在客人面前丢了礼数。”他极其不情愿:“绯红又不是外人。”银竹怒目而视,他只得悻悻地坐了回去。
绯红略有些尴尬,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尊主,我、我确实身患重病,急需此药。尊主放心,无功不受禄,我绝不会白拿的!我虽人微言轻,但只要以后尊主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救命之恩,我必当粉身碎骨!”
银竹还未说话,崇渐急道:“什么粉身碎骨,用不着用不着。”
只见银竹眼珠一转,微笑道:“绯红姑娘,这是我弟弟第一次带姑娘来见我,我知道你们投缘,我们不妨开门见山。伏羲水确实是我族独有的宝物,只是配制极难,百八十年才得一两斛。配方不好找,药引子也不好找——”
此时玠风插嘴道:“配方?药引子?这个好办,凭你需要什么药材,我都能找到,便是凤爪龙筋都不在话下。”
他可不是在吹牛,他大本营在芬芳林,天下草木无奇不有,他门路有多,只要是药,没有他找不到。
银竹脸色变了变:“我自然知道你神通广大,只是药引子难找。”
玠风:“什么药引子?”
银竹:“这是我族机密,恕我不能说。”
崇渐急了:“到底什么药引子?姐姐你快说啊!”
他几度追问,把银竹逼急了,怒骂道:“你闭嘴,有你这样当着外人的面逼问亲姐姐的吗?”崇渐拍案而起:“什么外人?绯红哪里是外人了?!”
眼看二人就要吵起来,绯红连忙劝架,一场见面不欢而散。他拉上绯红的手就往外走,恶狠狠地放话道“我自己也能拿到药”,说完抬脚就走。绯红本就如坐针毡,立刻跟着他离开。
他们三人并行,玠风皮笑肉不笑:“堂堂水族的尊主,是不是有点小气了?”
绯红连忙使眼色让他闭嘴,崇渐一蹦三尺高:“谁小气了?!我水族没有小气的人!”
玠风嘴碎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