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谢不倾:人给我。
那手心微微有些汗湿,拾月大惊,便听见她的嗓音响动在身后:“不怕不怕,是我。” 是明棠。 拾月一转过身来,就看见明棠在身后拉着她的手,而方才进来的小门侧边有个半人高的大花盆,上头有几个脚印。 这个位置开门的人看不见,正好偷袭,明棠方才应当就是蹲在上头。 拾月见明棠好好的,心里的大石头登时落下。 而明棠的精神亦一直紧绷着,全靠掐大腿坚持到现在,如今见拾月来了,她才觉得靠山到了,松懈下来,几乎半个身子都倚靠在拾月身上。拾月知晓她能在这情况下坚持下来,必是到了极限了,干脆将她扶到一边坐下。 “是蒙汗药一类的迷药。” 这药伤害不大,偏生并无什么应对解药,一般都是等药性过去恢复正常。拾月便握住明棠的手,渡入些许内力使她振作精神,又顾及到她体弱,不敢渡得太凶,只得一直牵着明棠,慢慢冲散药性。 她心想自个儿冒犯,像牵着个娃娃似的,明棠倒不甚在意,只看着前头。 拾月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便瞧见方才的麻袋已然落下来,有个男子拿着麻袋将那使女装了起来,紧紧地捆住。 拾月认出这男子是纨绔之一,按理来说与这使女是一伙的,一边将明棠护在身后,一边警惕地盯着他的举止,却不料他笑容谄媚地冲着明棠点头哈腰:“三郎君,都按你说的做了,接下来做什么?” “杀了她。” 明棠的眼睫都不曾颤动一下,定定地看着那人。 那男子从没杀过人,脸都惊惧地皱成一团:“这……我没做过……” 明棠不染纤尘的脸上慢慢聚起笑意,衬着她眉间那点朱砂痣,愈发显得柔和悲悯,可她红唇微张,说出来的皆是要夺人性命的话: “她不死,死的就是你,随你。” 那男子憋红了脸,而被捆在麻袋之中的使女闻声惊惧大叫起来:“不要杀……” 只可惜她的话还没说完,那男子就已然从花坛之中捡起一块儿大石头,狠狠往她头上砸去。 初时她还吃痛尖叫,后来便渐渐没了声息,麻袋上隐隐沁出血迹。 可那男子不敢停,一直砸得满手都是鲜血,才猛然跌坐在一旁,吓得满脸苍白。 明棠其实不大喜欢看这场面,心中有些恶心翻涌——可她早就晓得,这京中不是你杀我便是我杀你,她若慈悲,被杀的就是她自个儿了。 她要活下去,要杀的人可不止魏烜,不止这一个。 明棠迫使自己去习惯这般场面,又兴味地挑挑眉:“一回生二回熟,以前没杀过,如今不也杀了?” 那男子不敢接话,只是拼命地在身上擦拭掌心沾着的鲜血,又听得明棠的嗓音陡然一高:“不正如你们合伙坑蒙拐骗那些良家男女给魏烜狎玩一般,什么事情总有第一回,你怕什么?” 她笑意盈盈,容色如春风拂面; 而她眼底冷意凛凛,鄙夷憎恶铺天盖地。 这话如一计重拳,狠狠打在他脸上,叫他的惊惧之中又混入心如死灰。 “去,沾她的血,在麻袋上写上‘该死’二字,悬于魏烜正堂之上。” 得益于他们的安排,魏烜院子里今日不曾留人,其余奴仆皆被打发出去,明棠在此也畅通无阻。 那男子哭丧着脸去了,拖拽麻袋留下的血迹宛如蜿蜒长蛇。 明棠便紧紧盯着地上的血,神色并无动容。 拾月心中大震,她原以为明棠不过是个软糯一团的病弱郎君,如今看来,果然还是人不可貌相。 她对自己人温和可亲,对敌手可毫无一丝心慈手软,人死于面前都面不改色,难怪能得九千岁的青眼。 但死得好! 这一院子人,哪个不是魏烜帮凶? 魏烜这些年荒唐暴虐,害死的人命又何止一条? 好死! 只是她不知明棠用了什么拿捏住了这纨绔,叫他反水来帮自己,明棠却好似知道她心中疑惑,嗤笑一声:“他最怕死,我喂他一颗清口的糖丸,说是穿肠毒药,他立刻就信了。” 拾月哑然,而明棠看了看她:“一会儿还得麻烦你做一桩事。” “郎君尽管吩咐。” “你去将今日在府门外哄吵于我的纨绔尽数引来,我送他们一份大礼。” 明棠唇角微弯,一派平和之相。 拾月只觉得微微有些发寒,立即去了。 而明棠深呼吸了一口气,往正堂去了。 拾月会易容,自然也会改换声音,她在路过的下人院里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