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缺一枚养好的玉
明棠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经不住往谢不倾的身后躲,总有一种自己莫名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 “魏轻。” 谢不倾眯了眯眼,魏轻立即哀嚎起来:“我自己滚。” 说着,马不停蹄地往外跑,一面还不忘扬声道:“我带着人在偏殿等,您要用的时候随后喊人传唤小的,我这就滚了!” 魏轻走了,明棠这才自在了些。 她前世里隐约见过几回魏轻,想起来他是景王世子,却不知原来魏轻与谢不倾私下里有这许多交情。 而思及景王世子,她不免想起永亲王此子魏烜。 荒唐一夜,她连正事都忘了个干净——昨夜宫宴,她杀了魏烜。 魏烜要强占于她,明棠怎肯让魏烜得手,不说女子身的秘密不能被发现,便是这清白她也决计不想交给魏恒这般渣滓。而她不从,便挨了魏恒的打,魏烜掐着她的脖颈,把她压在花圃的砂石地里,几乎将她掐死。 魏烜轻视明棠,不曾料到宫宴她也敢将匕首藏在袖中备用,被明棠抽出短刃刺死,死的极透彻。 是魏烜先要施暴,后又要掐死她,她反抗又有何罪? 但永亲王乃是坚定的太后党,极疼爱魏烜,无论魏烜沾染霸占了多少良家男女,他也都一应压下来,还要迫害喊冤者,把魏烜纵得这样无状放肆,无法无天。 如今魏烜死在宫中,此事必定引起轩然大波。那几个混账纨绔晓得最后是她与魏烜呆在一处,到时东窗事发,明棠虽为自保,却讨不着好果子吃。 永亲王睚眦必报,必定为子发疯。 谢不倾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道:“昨夜守宫禁的金吾卫,亲手验过魏烜的车马,见魏烜好端端的出了宫,和你有甚关系?” 明棠旋即反应过来,谢不倾已为她料理了后路。 她又有些怔忪,着实不曾想过谢不倾竟为自己出手。毕竟于他而言,并无什么为了自己趟浑水的必要。 谢不倾却道:“永亲王于政事上与本督意见相左,魏烜更是阳奉阴违,本督本就要料理魏烜,只是事情早晚罢了。” 言下之意,此事并非着意为了明棠,不过顺手而为之。 换成是谁,恐怕也顺着谢不倾的话说下去,却不料明棠忽而言笑晏晏:“这我不管,千岁愿助我,便是看在我这点儿薄面上,我无论如何总是要谢过的。” 谢不倾沉默了一瞬,转了转手中的玉扳指,饶有兴趣道:“既然明世子要记这恩情,知恩图报也好,只是本督如今什么也不缺,只缺一枚养好的玉。” “……”明棠满腹马屁被堵了个正着,不知如何应对。 任是什么回礼,明棠都曾料想过,不想谢不倾又拿这玉扳指来说事。 她是爱玉的,但从未有这一刻这般觉得此玉扳指如此碍眼,若有机会,一定寻个由头将它砸了,毁尸灭迹,连粉末都要给它扬咯! 谢不倾见她被堵了话,怨气冲天地看着这玉扳指,经不住笑了笑,又转了转那玉扳指,随即不再言及此事,只把昨夜把她带到雨花台来,又是如何以魏轻之由头将她留下,骗过了爱弟心切的明宜宓等种种,一应告知。 “事情已然分说一遍,明世子可不要露馅才是。” 堂堂九千岁,公然教明棠如何对口供,作假证。 但他的假证确实天衣无缝,明棠只能拜服。 魏轻还未继承景王之位,如今虽是世子,却于执金卫述职。是他将明棠邀至雨花台玩乐,又让她留宿,他就能为明棠作证,此事已经稳妥一半; 而守宫禁的金吾卫与魏轻背后的执金卫颇有些争锋相对之意,不可能为执金卫造假。不管他们是如何见到活着的魏烜出宫,证词在此,又成一半。 两两相合,谁也想不到执金卫与金吾卫会勾连,为明棠开罪。 算无遗漏。 而谢不倾对宫禁掌控之力实在令人发指,执金卫与金吾卫竟皆可为他所用,势力更是可见一斑,明棠不由心惊——难怪前世里都说谢不倾可使江山易主,她虽有个这般的概念,但到如今她才有这样真切的感知。 整个皇城,就如同他掌心里的沙砾,随他翻滚。 而在明棠不曾到过的朝堂,应当也如是。 “千岁大恩,没齿难忘。” 明棠其实不想说这话的,因她晓得谢不倾必会拿那玉扳指来拿捏她,是玩笑也好,是有意也罢,明棠着实羞于提及。 可此事确实是谢不倾为她善后,就算又要被他说一回,明棠也不愿做忘恩负义之人。 谢不倾看着她极难为情,却仍旧致谢的模样,笑了笑,竟没再言语,反是朝外头喊:“带进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