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
作坊呈现倒过来‘品’字结构,前坊后房接连后山,中间则是供人来住的中堂小道。
桑落织探步走近中堂,抬眼便看见一个在头上覆盖纱布的女妇人跪在水井边上在埋头哭泣。
《异妖》书载,彊域有妖是鬼母,其体虫也,声如婴泣,善孕,生崇八千,喜人精。
桑落织微一近身,妇人转身来,脸庞尚没看清,胀气扑面而来,她屏息凝神手疾眼快侧身躲过,双手结印成障,将她困于其中,随即手持犀渠迎面而上。
不只过了何时,黑气慢慢缩小凝结,等她微一放松之时,祟气从四面八方涌进,化作婴孩形状手脚并爬,口生利齿扑面而上。
桑凝心下不妙,改变策略,以守为攻,等它们扑来之时将其斩于剑下,然而小鬼难缠,更何况祟气源源不绝,婴祟一死,便有下一个扑面而来。
前院祟气冲天,制烟之所粉尘弥漫。傅长醉嘴角含着一抹笑,眸中却是截然相反。周围漆黑一片,婴泣叫厉不绝于耳,无数黑影从四周攀升,他单手持三清香,宛如未闻。路过之处,暗影挣扎,声音寂灭,不过须刻,只余香雾缭绕,从四周逐渐扩散。
他走到里中,在一处角落停下,与此同时,手中火光大盛,刹时将清香燃烧弯曲,他将清香插香炉,火光又陡然变得稀微,并升起细烟飘散。
罪过,罪过……
梁再再心里念叨几声后将自认为为数不多的良知抛弃。并坚决不散手。
待她决定死皮赖脸打定主意的时候,谢无衣身子一动,并没有回过头来,反而继续向前。
然而接下来梁再再的手越举越低,最终还是坚持不住将她的手放下,她不知道别人如何,反正她是受不了这么长时间的一样姿势。
不光如此,就连另一只举着映花灯的手也放了下来。
谢无衣垂眸心下微钝,又有点松了口气的感觉,他觉得他之前不应该不去阻止她拉腰封的,再后来碍于面子他又硬生生忍着不自在倘若无事继续向前走。他走了没几步,视野逐渐模糊紧接着开始传来阵阵烈痛,他仿佛还未察觉,又像似什么也没有发现,面不改色地向前走去。
梁再再松下手之后,他有些怔然,又很快忽略过去。等他察觉到她只是手累罢了,心下又开始有一种道不明的情绪化为淡淡的愉悦萦绕在心头,他抿了抿唇,忽然有些不自在,指尖一转,灵蝶翩翩而飞,随之灵力化索带系在梁再再的手腕间。
梁再再本是有些泄气,她还没这么大的脸再次拉上去。等见到雾状红带轻柔地绕在手上时,心下一喜,她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但过没一会,她又想到这个牵小狗有什么不同?更何况她还穿着一身黄衫,这不成村里的旺财了吗?
要做小狗也是他来做,这么过桥拆桥地想着,梁再再装作很自然的走在他的前面,又故意说的一些有的没的,虽然谢无衣不理她。
直到她看到前院祟气弥漫之时,二人神色一凛快步向前院跑去,连灵蝶也扑打的蝶翼飞到他们前方。
二人走来之时,一团黑气往他们这里逃窜。
“别让它逃走!”桑凝拧眉迅速开口说道。
祟气从谢无衣他们之间窜逃,二人往两人各侧一步,紧接着谢无衣转来身去指腕翻转令逢凶从剑鞘飞去,顷刻之间将那团祟气钉入在地。
黑气穿插逢凶跌倒在地,谢无衣向上几步走去,蹙眉将逢凶从地上拔起,拿在手上。
梁再再还没看清,祟气便化作黑气消散散了。
“无事,它跑不了。”桑凝走过去扶着傅长醉沉声道。
谢无衣下意思抬眼看去,眼中雾蒙蒙一片,强烈地阵痛几乎让他脑子空白一片,两个朦朦胧胧地身影靠在一起。他看着了几瞬,又连忙移开,心脏逐渐漫延一股苦涩,渐渐掩盖着眼睛里的痛感。
他忽然有些喘不过气,像是被人捂着鼻腔。不知觉间,握着逢凶的手也骤然间下垂了几分,傅长醉见此顿了顿,定了定神,再次抬眼看去之时,一切如常。
不过须臾,谢无衣手腕一翻将逢凶收入鞘内,又恢复到之前的样子,只能心里的郁气还未彻底散去之时,覆盖雾纱的眼眶忽然闯进一片鹅黄,紧接着,便听见梁再再说道,“傅道长受伤了吗?内伤外伤?严不严重??我这有药。”
谢无衣顿了顿,随即将手背在身后。
“无须担心,小伤罢了。”傅长酔带着细微的笑意道。
桑落织抿了抿,愧疚道,“怪我……”
傅长醉看着她说道,“何须于此?妖祟生性狡猾,小伤。”说完,他顿了顿,见桑落织再想开口,转移话题道,“不如我们先回苏府安顿下来再说。”
“其他的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