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术
掌柜,掌柜颔首,答应着,不经意间抬眸,视线落在衡月面上,愈发恭敬了起来。
“哎呦,坊主,您能至小店歇息,是小人的荣幸,怎敢收您的钱财?”
闻言,衡月先是一愣,而后反问:“你……知道我?”
“坊主您有所不知,咱家的店啊,是春赌坊门下的产业,春赌坊是您一手扶持起来的,小人就是不认得父母,又怎会不认得您呢?”掌柜一脸谄媚的笑着,说。
春赌坊,乃京城之中最为出名的赌坊,来这里的,多半为达官贵族,又或富家子弟,如此,衡月既为坊主,自然盆满钵满。
况且楼里多的是漂亮姑娘伺候赌钱,凑巧应了些纨绔的愿,这赌坊的生意,也就日渐兴隆。
只是这客人,不论赌的,不赌的,皆是为了一睹衡月芳容。
传闻这春赌坊坊主妖颜惑世,貌比四美,却神神秘秘,至今无人睹尊荣。
“这样么?”衡月反问,说着便将方才递给掌柜的碎银收回,眸中戏谑,看出掌柜眼底的不满,“那既然掌柜的这样说了,那我也不会强人所难,对了,叫人送些饭食上楼。”
“哎。”掌柜强颜欢笑,低声答应着,实则在衡月转身后狠狠剜了一眼,嘟囔几句,这次属实是自讨没趣了。
衡月查觉的到,只是并未说什么。
毕竟世道如此,富人挥霍无度,穷人卖骨肉只为活命,君王不仁,他人也无能为力。
入了客房,衡月上下打量,尚佳。
小二送了饭食,衡月只是浅尝即止,便唤人更换了热水,更衣沐浴,驱除了寒气。
衡月靠在浴桶边,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为楚祁之事暗自伤神。
她掌有魂术不错,能将楚祁救回来,可……
那个人到底会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就不好说了。
良久,衡月起身,也豁达了些,自言自语:“也罢,且行且珍惜就是了。”
兀自走至窗前,夜深了,雪又大了,推开窗,风雪顷刻间扑进来,屋内顿时充斥寒气,寒风刺骨,衡月咬牙,并未离开,反而伸手在窗台捞起一捧雪。
彻骨寒冷,将一捧捧雪放置桌前,这才闭了窗户。
衡月捏小人般,将雪一块一块揉搓,拼在一起,末时,大概看得出来人型。
这便是魂术的第一步。
魂术乃荣国禁术,此术甚奇,能将所死之人的灵魂归于一具新的躯体,如此,便能达到长生之目的。
此术如此玄妙,被称之为禁术,自然也不全为功,凡行此术者,皆为人所操控,不得善终。
魂术所需之躯体,一是可由施法者捏制,二是同夺舍般,进入他人躯壳。
衡月所用,便是前者。
接着,衡月抬起指尖,从指尖流露点点法术,注入雪人之中,雪人渐渐有了五官,相较于先前,更为精致,面容与楚祁甚是相似。
衡月会心一笑,将雪人融入灯盏之中,接着来,便只等着二者适应,待到楚祁残魂与躯体彻底融合之时,便是楚祁重生之日。
至那日,含冤而死之魂魄重归于世,风雪也应停了罢。
衡月抬头,远眺西方,那里……便是晟都京城所在。
黑压压一片,国君治国无道,叫百姓含冤而死,或许……大晟的气运,已是由盛转衰之时,只是不知到时,又是何人一统,历经百年通知,再次重蹈覆辙。
晨起,衡月只浅浅收拾,便往京城赶去,今夜是春赌坊三年一届的赌神节,满京之权贵公子皆到场,不论赌,又或观望,都至关重要,身为坊主,也该出面才是。
至京中,分外热闹,街道两边叫卖声如火如荼,越往深处,便越发繁荣。
依照大晟之习俗,今夜乃是寒霜节,凡是当夜下雪,集到雪花之人,来年开春定是个丰收年。
衡月抬首,仰望天空,雪还在下,但至少并非昨夜,叫人难以招架。
在外寻了几味药方,便往春赌坊去,今日较往常,客甚多,人群之中,一男子被围在中间,开怀大笑,手中不断晃动扣住的碗碟,嘴里念叨着:“大!大!大!”
半晌,一阵唏嘘,想来又是赌输了。
衡月展露笑容,恰与那男子四目相对,男子一下痴傻,似是被衡月勾了魂,未置一词。
衡月眉心微蹙,只一眼,便不再看他,转身往楼上去了。
“哎,姑娘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