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神
草丛里翻找了一下,找出一个小的骰盅,表面摸上去凹凸不平的,应该是自己做的。
拿到东西后,她就走回谢霁之身边,把东西给她看。
谢霁之看了一眼,没有接过,只是扫视了一眼面前的人们。
众人纷纷跪地,不敢说话。
还有不少人心中存着侥幸心理,哪家的下人不玩这些东西呢?他们是初次被发现,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才是。况且这个谢郡守一向手段温和,向来不管这府里的事情,也从来不苛待仆人。
就是心头,还是慌慌的。
正想着的时候,却听见上方传来轻柔的话语,说道:“不知道是不是我久不回家,让你们都惫懒懈怠了起来。”顿了顿又说道:“我刚来时,是不是有说过,不可行此等赌博吃酒之事。”
白露闻言,一下子跪在地上,肃声道:“是白露失察,管理不当之罪,请府君责罚。”
白露感受到府君的视线注视着她,随后又移开。
难捱的沉默之后,谢霁之开口说道:“今天参与这桩事的人,全部革除不用。”
众人一惊,纷纷抬头,骚乱起来。
有人忍不住说道:“府君,念在我们初次犯错的分儿上,请不要逐我们出府!您想怎么责罚都可以!”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起来,说得无非是“大家都”“初犯”“再也不做”这样的话。他们在这里当差这段时间,与之前完全不同,前郡守怒气上来,众人都不敢上前,生怕被抓住当做泄愤的人。就是被打死也没处说理去。
但是谢府君不同,从来不责罚他们,所有人上下分明,所有事情都按着规矩来,就算是伺候的时候出了什么错,也不会责罚。并且只有郡守一个主子,没有妻妾和儿孙。不像其他人家,整天不是要顾着这个就是要顾着那个。最重要的,从来不拖迟工钱。这样的主家,上哪儿再找第二个呢!这段时间,众人在府里行走起来,心情都是舒畅的。
他们其实平日里,也偷偷玩这些东西,不过阵势都很小,这次是府君几日未回,他们胆子便大起来了,不想府君突然来到后院,一时不察,便被抓到了个现行。眼看着这样一份美差要没有了,如今自然是后悔不迭。有的是在后悔自己不该坏了规矩,有的是在后悔自己粗心大意让人发现。
谢霁之却是不管他们在后悔什么,只是说道:“这件事情,白露来处理。”
白露深深一扣头,明白这是府君给她将功折罪的机会,“是,府君,属下定然会处理好此事。”
随后,就看到府君独自离开了。
这还是首次,白露受到来自府君的责罚。白露缓缓站起身子来,是她的错,从前府君在京中,她只用管府君一个院子的人,整个谢家的人是由梁母身边的云檀姑娘在管,她确实没有管理这么多人的经验,但这并不是她逃罪的借口。府君信任她,她缓缓扫视了一圈地上哭泣的众人,她应该要承担起府君的信任才是。
阿大则望着谢霁之背影,感受着不同于以往的气氛,低下了头。
好像是,非常生气。
***
“府君,有了这群人之后,巡山速度快上了不少,周围几个寨子都已经被我们端了。现在都收监了,之后需要根据他们过往所做的事情定罪。”刘奇向谢霁之汇报着这段时间的情况,语气当中难掩高兴。
谢霁之抬起头,说道:“这件事,郡丞去做吧。”
李孝直拱了拱手,应道:“是,已经在审了。有些没有伤及人命的,罪责比较小的,只让缴了罚金便放了。”
这里是说的那些只是上山种地的人家,为了不交税,就隐藏起来,自己偷偷找个地方,种种地,养养牲畜之类的,都靠自给自足。虽然不能长期下山,但是日子反倒比普通人家好过一点。但也有可能会打劫过路人的钱财。还有一种是住在山上打猎的,这种称之为偷猎。所谓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就算你是打猎,也是要给税的。这种也都只用交罚金就可以了。
而需要刘奇去打的,则称之为流匪,这种的性质是不一样的,下手都非常狠辣,平民百姓最好不好碰上。这种流匪聚集起来就成了山寨。
“只是其中有一个叫长生寨的,被我们抓了十之八九的人,只是...他们的头头,还没有被抓到,我们攻寨的时候,被人掩护着逃跑了。”刘奇有点生气的说道。
谢霁之看了下目前已经剿完的几个匪帮,从结果上面来看是颇有成效的,按照这个方法来说,之后的剿匪是行得通的。
就是这个长生寨,莫名的让她很在意。一般的匪帮,人数少的都不会起名字,人数多一点就会给自己起一点展示威猛的名字,比如说什么聚义堂,威虎寨之类的。但是长生这个名字,未免太过缥缈了。
虽说也并非不可能,如今文人之间,想要羽化登仙的多得是,再加上疫病、战争等因素,想要安稳的活着,是一个很切实际的愿望,由此延伸到长生上面,也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