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香莲神经紧绷，恶狠狠地看向宁子仪，他们已然这般，她还想怎么。

站在一旁的晏子楚有些看不下去，他说：“宁大小姐，我送你一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

时寻倒不意外，自己吃的亏要自己讨，这才是子仪的性格。

宁子仪不理会晏子楚的劝告，也不在意周围人打量的目光，她盯着沈听等他回答。

“当然。”

得到回答，宁子仪放心，她掸掸衣裙说，“我的惩罚很简单，你春华楼给我提供一件换洗的衣裙，而他俩，”她指着趴在地上的两人，“该干嘛还干嘛，你也别赶人走。”

在场的各位都愣住，不清楚宁子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个要求沈听确实没想到，他简单直接地提炼宁子仪话中的意思，“我可以理解为，宁小姐不想追究这事吗？”

宁子仪摸着下巴，眼珠子转了转，“意思差不多啦！你看成不？”

沈听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如果我不同意，你会如何？”

宁子仪思索片刻，“我可能会想别的方法说服你。”

“那我同意了。”

这件事对沈听没有坏处，他的同意也在宁子仪意料之内。

时寻还想再说些什么，宁子仪拉住他的衣袖，让他别说，时寻只好作罢。

宁子仪此番举动倒是在晏子楚意料之外，他眯着眼默不作声，现在的宁子仪似乎与他认识的她有所不同。

沈听看了眼掌柜，掌柜意会，他唤还处在懵圈状态的香莲和元哥，“你们还不快谢过宁小姐。”

香莲擦掉满脸的泪水扶着元哥站起来，朝着宁子仪的方向深深作揖。

宁子仪站在他们面前浑身不自在，待他们行完礼，宁子仪赶忙问，“楼里是否有成衣，劳烦掌柜差人带我去换。”

“小姐放心，楼内常年有备，我这就让香莲带你过去。”掌柜这番安排，有意让香莲将功补过缓和两人的关系，宁子仪对此没任何意见，便随着香莲出了门。

走前她还煞有其事地对着屋内的三位说：“你们先聊，我去去就回。”

香莲默默在前面引路，宁子仪跟在她身后，周围的喧嚣两人听而不闻，行至一楼，绕过拐角，一片荷塘映入眼帘。

春华楼内院别有洞天，宁子仪来回打量着这座灯火通明的楼阁，暗自思忖，京城寸土寸金，沈听可真有钱，回想起适才他与晏子楚一同出现，宁子仪不由多想，难道沈听也与朝堂有所牵扯？

随着香莲进入别院厢房，关上门，香莲从衣柜中取出一套女式成衣，走到她身前。

见她迟迟没把衣服交到自己手中，宁子仪凝眉望着她。

许久，香莲还是没有开口，宁子仪忍不住问：“有什么想问的？”

香莲捏紧手中的布料，她视线紧锁在宁子仪身上，“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帮我们。”

为什么？宁子仪迎着她的目光，自嘲一笑，“或许是……月色正好？”

她还能怎么解释，告诉香莲她伊始之初她只把他们当成游戏NPC？还是她忽然对纸片人产生了愧疚？不，她什么都不能说。

香莲瘪嘴，“你逗小孩呢？不想说就算了。”说着把衣服放到桌上，绕到宁子仪身侧准备为她宽衣解带。

宁子仪和香莲算起来今天才第一次见，让她服侍自己，多少有些不适应，她抓住香莲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我自己来吧。”

香莲没有勉强，她退到一边。

宁子仪的手动了又停，实在受不了身后灼灼目光，她无奈叹气，“香莲，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打盆热水，我想净手。”

既然掌柜让她来伺候，她哪有不从，香莲推门出去径直往后厨走。

人走后，宁子仪拿起衣服隐到屏风后，慢慢脱下衣衫。

这些日子，她已经能很好地穿上古代的衣裙，盘出两三种发髻，有时候她也恍惚，自己是否处在一个真实世界。

整理好自己，宁子仪坐在板凳上发呆。等了许久，也没见香莲回来，她估摸着后厨忙，香莲怕是在给她烧水。

宁子仪嘴角微翘，说起来，香莲这女孩儿跟灵湘有些像，勇敢非常的同时又很怂。可以不计后果为了在意的人得罪权贵，却在事后怕的要命。

就着烛光，宁子仪撑头坐在桌旁想着两人的相似处。

又过了许久，香莲还是没有返回。

后院空荡，一人待着怪渗的，宁子仪一手拿起烛台，一手挡在烛火前，她准备去前院找香莲。

幸好她记忆力还算不错，刚才走过的路她都记得，她一步一步朝着灯火璀璨处前去。

快到荷塘时，她突然听到扑通一声，听声似重物，她不由加快脚步。就在她行至荷塘假山旁的幽静小道时，有两道压着的男性嗓音飘进她耳朵。

她驻足吹灭蜡烛，得亏背靠假山又有前院灯火做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