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陆灵姝被突如其来的疼痛刺地下意识手指收缩。

“……唔。”

声音几不可闻，尾音散在空中。

她面色比之前苍白了些许，唇色浅淡，反倒冲散了眉间长久不散的寒意，显出几分脆弱。

而榻上的沈知越面色却是好了一些，眉目舒展。

陆灵姝定定看了他半响，忽地叹了口气。

“抱歉。”

她站起身想离开，手腕却被人用力抓住。

陆灵姝微惊，回头望去。

沈知越眉头再度皱起，并未醒来，这只是他下意识的动作罢了。

手腕上触感粘腻，是他流出的血。

陆灵姝这才迟钝察觉她还未帮他清理过。

她掐指施了个净身术，犹豫片刻又替他换了个衣服后，捻了捻被子离开了。

一刻钟后，陆灵姝出现在另一处殿前，在侍女的带领下走近内室。

她要找的人早已等在桌旁。

那人见她来，给她倒了杯茶推来含笑看她:“今日怎么得空来找我了？”

陆灵姝抿唇:“你早就知道我要来。”

林璋叹了口气，无奈道:“你是当真不知现在仙山传成什么模样了。”

“什么模样？”她不解道。

“自你一个时辰前众目睽睽之下把人带回寝宫后，仙山各处弟子侍女都在猜测他身份……你不妨猜猜都有何种猜测？”

陆灵姝思考片刻道:“徒弟？”

“众人皆知，仙尊只有一位徒弟，甚至在千万年前说过只会有一位徒弟。”

她摇头，“不知。”

林璋手指轻轻敲击桌面，道:“他们猜测不近人情的仙尊动了凡心，怀里抱着的是她心悦之人。”

陆灵姝皱眉:“一派胡言。”

她分明修的是无情道，怎会有心悦之人。

林璋煞有介事点头，“我也是这般觉得，只是不知师妹昨日匆匆下山，今日又抱着一人匆匆上山，现今又来找我，可是遇到什么事？”

陆灵姝沉默了。

林璋也没继续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静静等待着面前人开口。

“是大师兄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开口。

林璋一愣，问:“是师侄的事？”

陆灵姝摇头又点头。

室内再度陷入寂静。

林璋有些惊讶，却又觉应当。

他这个师妹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从前来找他也只是几句话说完便离开了，甚少见她这副犹豫不定的模样，看来这件事……对她确实为难啊。

“秉之不是师兄的孩子。”

林璋满脸惊讶。

“什么？”

话开了个头，剩下的就好说了。

陆灵姝握紧茶杯，继续道:“三日前我发现的，那日我去了藏书阁顶层，顺路去了安放魂灯之处，发现大师兄留下的那盏魂灯黯淡……”

自大师兄死后，那盏魂灯于三年后重燃，显示的便是他与魔女那孩子的生死了。

“而那时秉之正在仙山之中，安稳无恙。”

魂灯黯淡，而本人却无碍，她排除了所有可能，最后得出结论，这不是叶秉之的魂灯。

换句话说，叶秉之不是师兄与魔女的孩子。

林璋表情复杂道:“所以你昨日才会匆忙下山？”

陆灵姝点头:“嗯，我用师兄最后留下的东西确定了他的位置，救下了他。”

林璋听完后叹了口气，感慨道:“还真是阴差阳错……那你当初便是认错了，你当初怎会认错呢？”

陆灵姝眸中迷茫，“我不知道。”

“罢了，多说无益，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陆灵姝长睫低垂，沉闷道:“师兄让我好好照顾他，别让他走上歧途，与魔族有染。”

林璋:“他既活了这么些年岁，也是个修者？”

他观察着陆灵姝的表情忽地明白了什么。

“他修魔？”

“……嗯。”

林璋表情难得严肃起来。

“灵姝，你是仙山之主，修仙界的仙尊。”

陆灵姝低声道:“我知。”

“他是魔修，纵使他是师兄的孩子，他也是魔修，他体内甚至流着那魔女的血。”

“我知……”她道，“可若当时我便把他带回来，他便不会修魔。”

林璋看她半响，忽而叹了口气。

“罢了，你一向固执，我劝不动你。既如此，你找我是为何？”

陆灵姝手指用力，纤长的眼睫扑朔了两下，神情迷茫:“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知越，亦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叶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