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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竹走到亓天阳的客房之时,穆清松已经披着以前素色长袍站在门口,看样子是刚睡醒一般,发丝还有些许凌乱。
房间里散发出来一股血腥味,多少有点令人作呕。
亓天阳趴在桌案上,房间里似乎也被人翻找过什么,里面一片混乱。桌案上的砚台已经有些干涸,书桌上零星散着墨迹,如今也显得格外触目惊心。烛台上的灯火依旧在风中摇曳,亓天阳的配剑,自他的后背贯穿前胸,将他死死的钉在桌案之上。鲜血染红了桌上的宣纸。他似乎临死之前正在写着些什么,但是几个人翻找了半晌,却没有见到任何书信。
“门主,小的上报了州郡的衙役,他们说,要等天亮了才能来到。”小厮一边说道,一边抬头看着琥珀和碧玉欲言又止,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琉璃似乎对这种场面没有丝毫畏惧,上前翻看了一阵子,突然冷笑了一声,淡然地说道,“看来这位亓盟主,得罪的人可真不少呢。”
众人望着他,可没有一个人提出质疑。
这些年来,要不是天雪盟早些年在江湖的地位,怕是亓天阳早就被人收拾了。尤其是……
琉璃抬头看了一眼穆清竹。
虽说江湖武林上,穆清竹在说不上是那个排行帮的前三甲,可要说盛名,仰慕穆清竹的侠士也不在少数,这两年为了拜入他门下而加入凌炎山庄的可不在少数,也正因如此,这两年凌炎山庄竟然有了些许超越天雪盟的架势。听闻因为这是,亓天阳跟盟中那几位长老大发脾气。
可正因如此,如若说今天死的是穆清竹,那凶手断然是亓天阳,可是如今,躺在那里断了气的,是亓天阳。
“既是我门中发生了,徐某定档竭尽全力,还天雪盟一个交代。”
“怕只怕天雪盟要不起这个交代。”琉璃仰头说到。
徐溯渊紧锁眉头,侧过头对着琉璃说了一声住嘴。
琉璃依旧不卑不亢,虽不再多说,眼中多少有些鄙夷。
玄通门被勒令下了禁令。门中众人被禁足在自己房中,逐个排查昨日行踪。虽然穆清松认为,玄通门中弟子从不牵扯武林朝堂,并没有必要多做盘查,可徐溯渊却道,既然排查,便不可放过一个人。
门中的药师检验了遗体,身上却又多种毒素,脖颈后还有一处毒针,胸口处还有一个掌印,身边散落着的几个飞镖,也都淬了毒。
众人倒是没有心思找什么所谓的凶手,也没有人急着摆脱嫌疑,似乎都是淡然地目视这一切,除了穆清松,所有人都似乎事不关己。
这种事情,难道不早就是见怪不怪了么?只不过今天这个人的身份尊贵了些,这些年江湖上太平惯了,多少会让人觉得难得一见罢了。
堂内唯有穆清松一人,稍显疲态。
旁人都以为他在心疼亓天阳。也是,亓天阳自小没有母亲,年幼时候父亲和姐姐以身殉道,到了壮年痛失爱女,怎么想都觉得让人心疼。如今惨死他乡,身边也没有一个亲近之人。
“穆庄主与其在这伤春悲秋,不如想想如今凌炎山庄的处境。”琉璃看似好心地提醒道,可是这话说的,倒是让有些人心中多有不快。
“这位侍女的意思是,亓盟主之死,定然是我凌炎山庄所为?”穆清竹问道,有意识的点了一下琉璃侍女的身份。
琉璃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轻笑了一声,“我这么个小小的侍女,怎么敢对诸位评头论足。”
琥珀和碧玉不知道何时录完了口供,听完众人的争论,琥珀只是冷冷地问了一句,“如他这般,得了这个下场,还算便宜了他。”
穆清松听罢,回过头望着众人,神情透露着一股悲伤,甚至还有那么一瞬,透露了一丝惶恐。
“告诉我,算我求你了,天月当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亓天月都已经死了!当年的真相是什么重要么?你以为你是谁啊穆清松?真以为我们天雪盟看得上你?”
“天阳,我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半个弟弟,过去的事情确实已经过去了,可我希望你好自为之,切莫损人不利己。”
“半个弟弟?穆清松,你可真把自己当回事,你凭什么教训我?当年我爹,我亲姐,都不敢骂我一句,你要是有种,来,来打我呀!”
穆清松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掌,良久才开口说道,“去买口棺材吧,人都已经走了,留些体面吧。”
侍从接过银两愣了半晌,这才匆匆忙忙朝着门外跑去。
厅堂之中顿时安静,半晌,才听到有人轻轻咳嗽了一声。没有人在乎这个凶手抓或是不抓,也甚至好像都有自己在乎的事情,似乎都忙着离开。
徐溯渊闭目养神,似乎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可玄通门素来如此。不参与这些江湖琐事。看似说破天机,其实什么都不曾透露。
兴许徐掌门早就知晓了凶手,但是其中或许又有些什么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