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
广告公司的上班时间比较弹性化,平时不需要打卡,前一天加班,第二天也可以晚些来。
只是今天还没到上班时间,裴一昕就已经坐在工位上怀疑人生了。
同组的张霈霈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裴一昕:“一昕,昨天忙到几点啊,你看起来……一言难尽。”
张霈霈上班早,一般都是前几个进公司的,她没想到昨晚加班的裴一昕已经到公司了。
“没事,没有到很晚。”裴一昕轻描淡写地回答,心思完全没在她身上。
她不觉得昨晚是梦,但她又拿不出任何证据。
她不相信非自然存在,但那个场景却真实到离谱。
裴一昕觉得自己或许该去医院看看脑子了。
一上午裴一昕一直在走神,无法专心工作,好在上一个项目刚结束不是很忙,又是周五,她直接跟领导申请了下午调休,准备连带着周末好好休息一下。
同事们陆续出去吃午饭时,裴一昕也走出了公司。
去公交站的路上,徐仁浩打来了电话。
“一昕,我画完了!”徐仁浩的声音中洋溢着完工的快乐,“我去你们公司附近,中午一起吃饭吧。”
裴一昕时常觉得,这两个好朋友纯把自己当饭搭子了,但今天属实没什么心情,言简意赅地拒绝了徐仁浩。
“调休了,累,回家补觉。”
徐仁浩伸向车钥匙的手一顿,收起笑意:“有事?”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设计狗的苟延残喘罢了,”裴一昕皮笑肉不笑,“像你这种没打过工的画家大人是不会懂的。”
打工这件事对于一毕业就自己开了美术工作室的徐仁浩来说确实没什么发言权,他识趣地换了个话题:“别烦了,休息好了哥请你吃好吃的。”
裴一昕走到公交站,看了眼预计到站时间,接着吐槽:“咱们能不能有点正事,你和小童找我除了干饭就是干饭。”
徐仁浩不以为然:“不知道酒肉朋友才是真朋友吗?”
这点裴一昕倒是不予置否。
随着公交进站,两人没再多聊,草草挂断了电话。
难得悠闲,裴一昕没去坐地铁,特地选了公交路线。
她很喜欢避开上下班高峰坐公交,坐在后排吹着自然风,漫不经心地看着街景发呆,放松又舒服。
公交行驶了一阵,逐渐从闹市的大路拐入居民楼汇集的僻静小路,路两边的法桐树遮着光,又透着光,细碎的光落在裴一昕的脸上和身上,整个人懒洋洋的。
可就在离家的前一站,一道人影的出现打破了这份悠闲。
一身米白色运动装的高挑男人走过裴一昕的窗边,与她擦肩而过。
等到公交车要重新启动时,裴一昕才晃过神来:“师傅等等,我也要下车。”
裴一昕急冲冲地下了公交,但男人的背影已经有些远了。
这时迎面吹来一阵风,让她有些睁不开眼,簌簌风声像是魔术的背景音乐,再次睁眼时,那个男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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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是多走了一站路,可把裴一昕累坏了。
回到家,她直接抱过晒太阳的橘子,倒在了沙发上。
橘子就是裴一昕养的猫,一只橘猫,她秉承着糙名字好养活的理念,名字起得很随意。
刚带回家的时候还是个干巴巴的小奶猫,现在已经变得圆滚滚的了。
真不愧是橘猫。
裴一昕撸着猫,目光扫到了摄像头,她决定这几天暂时把监控放在卧室里。
因为刚才在公交上看到的人影,她选择暂时放弃科学,放弃唯物主义。
无论是人是鬼,如果他是个惯犯,那他一定会再次回到犯罪现场,也不知道是在哪听到的台词突然在脑子里冒了出来。
想到这,她一时有些搞不清,有幻觉和有人私闯民宅哪个没那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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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一昕回家后补了一觉,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她久违地支起了画架,准备继续她那被搁置了许久的画。
画布上只有简单的底稿,从中能隐约看出一座天桥和桥下的车水马龙,这是她很喜欢去发呆的地方。
裴一昕经常因为工作画画,却从来没认真画过自己想画的,不是她不想,是她画不出来。
正需要自信与鼓励的青春期,家人的恶言与冷嘲热讽把裴一昕梦想践踏得破碎不堪,最终把她对画画的自信踩到了谷底。
这两年,工作上的肯定让裴一昕找回了一些自信,她终于再次鼓起勇气提笔画画,但始终不如人意。
对线条不满意、对颜色不满意、对结构不满意、落笔之处统统不满意,所以这幅画都画了好几个月了,还是只有淡淡的底稿。
裴一昕也很清楚,如果她想画画,就必须克服,但克服的道路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