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遇
处可有租赁宅子的安静处。
直言夫人初丧夫,待在旧宅心情不好,这才想来江南寻一僻静雅致地好好安胎,生下小主子。
许是见云归态度真诚,适才灵若周身气度不疾不徐,老大夫不疑有他。
倒是给了几个选项。
晚边,云归熬了药,端着客栈领的瓷碗滚水烫了几遍才盛了药回房。
与灵若说与那几处可长期落脚之处。
其中一处离着这镇子不远也不近,两三里的脚程,落在镇边的一处村落旁。
村中大户发了横财,居家搬到镇里去了,并不在村里居住有意卖掉那二进的小院。
看夫人眉睫轻敛,显然是有所意动的模样,云归摸着碗壁温度正好后递上瓷碗:“夫人不妨先服了这剂安胎药再想。”
灵若接过那碗药决定道:“就这处地了,明日你去看看,若无不妥处便买下上官服拿地契盖上红印,免得多生事端。”
云归想到府上江老夫人那样迟疑问道:“在村中,乡野之人蛮横会不会不妥?”
将碗中汤药一饮而尽,拿巾帕掖了掖嘴角。
“无妨,村中也不乏质朴之人,此处出门未带过多银钱。总得看来还是这处宅院最好。”
客栈住着终归不便。
云归去大青村看了情况后便与卖家敲定了日子,顺利拿到了地契。
翌日一早,二人便搬了进去。
在村中一吊钱一人雇了几位村妇洒扫,阴着许久不见光的桌椅屏风等物甚积了厚厚一层灰。
如今经水擦拭摆在院子中,暖黄的日光照在颜色微沉的木上,静人心。
一番折腾,动静虽不大但也清晰传入隔壁院子里头。
书房内燃着一盏烛,秋日已至仍着一袭薄衫的青年眉目落拓,如玉般白皙的指节带着薄茧执一书卷。
一道院墙之隔的对面嘈杂嬉闹声透着窗棂断断续续传入,他亦如不曾听闻,只抬起指节翻过那书卷。
间或只闻沙沙书页翻过之音。
沉静只在这一瞬便被一蓝衣服书童模样打扮的人打破了,他头上布满汗珠气喘吁吁从外头捧着数册直堆叠到头顶的书从外头深一脚浅一脚踉跄着进来。
将书小心翼翼放在一侧书案上,他才后退几步那一旁挂着的白巾抹了把头上汗。
一惊一乍叫嚷道:“公子,你怎还在这温书。咱们隔壁空了不知道多少年,搬来了一位女娘子。”
“戴着帷篱,通身风雅小的不敢多看,但肯定是位饱读诗书的女子。”
“公子”白芪还想再说便被向来温润言语不多的沈卿尘看了眼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聒噪,非礼勿视,素昧平生你莫要凑上去讨人嫌。”沈卿尘看了他一眼后复又低下头翻开手中这卷书。
不大不小的半大少年这般年纪最是讨人嫌,白芪见公子没有怪罪之意,缩回去的胆子又爬了出来嘟囔道:“小的这还不是看公子温书过久,怕您长常待在这书房里头闷坏了。才说了外头这事想让您也出去松快松快筋骨。”
他就说了一句话白芪便冒出这么多话,当初也不知是为何看他瘦瘦弱弱,年幼失怙还忧心他受了创伤不愿同人再多说话。
沈卿尘兀自摇了摇头,头也不抬便问道:“让你带回来的书可齐全?”
“齐全,都齐全。”白芪圆乎乎的小脸笑着回话道,他眼底略带期待看着自家公子。
主仆相伴几载,他想什么沈卿尘一清二楚,语气里头透着不易察觉的无奈:“可以去帮忙,某要去凑热闹。回来将书架上的书册整理好。”
白芪答应了声兴奋地往外头跑去。
他的公子是江南巡抚之子,虽是庶出但也算得上是世家公子,直到十年前被沈家赶出家门后。带着一份薄薄的钱财和尚且不知事的他辗转多地才来这处村落落脚。
就等着一朝金銮殿扬名,为大邺百姓做些事,也好打肿沈家的脸。
这都是白芪一直以来的想法,他不知道公子心里头作何想。
但日日夜夜苦读,熬了多少蜡油应当同他所想差不多。
为了不引沈家注意,公子忍了三年才去科考,如今弱冠之年连女娘子的手都没摸过。
再这般闭门读书下去,好不容易隔壁院子来了女娘子,说什么白芪也要先去替公子博个好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