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

城中寂寥，但人人安心，在沈君兰带领着一众医者按照沈淮所提供的方法来治疗，虽方子是早就存在的，可自大元建立以来，便没人试过，而沈淮的肯定无疑促进了天花的进一步治疗。经过一周观察后，开始了对全城人的治疗，一切井然有序，而沈淮则是一连睡了几天才缓过劲来，而后的一个月都被迫呆在屋里，眼看着窗外，在这个四季如夏的东南处，一雨便成秋。

沈淮百无聊赖，便翻阅沈君兰屋里的各种书籍，其中不少是医史，她倒也打发了时间。

祁尘怀被借走几次，有次回来还把槿儿带来了，沈淮最喜欢小孩子，看见乖巧恬静的槿儿整个心都被融化。

她看着槿儿手里拿着的木制玩具:“槿儿是喜欢这个吗？”沈淮俯下身询问，声音亲切柔和。

“嗯嗯”槿儿瞪着大眼睛，边说边使劲点头，可爱极了。

“我记得那时候，他……”

“小姐，在您昏睡过去后，在下就遵循君馆主的意思，将他安置在别处。”

“是吗？最近脑子有些乱，忘记了，我记得我在跟沈君兰谈话时，他还差点睡着呢，哈哈，要不是我看见了，现在啊，可就要磕到石桌上，破相咯，破相咯。”沈淮俯下身将后面的字在槿儿面前重复了一遍，同时她还指着槿儿的头，打趣。

“呜呜呜……”槿儿仿佛听懂了一般，奈何表达方式单一。

“哈哈哈，你怎么这么……讨人喜呢。”

“嗯。”沈淮苦笑，槿儿哪里看都不像是一个痴傻儿嘛。

沈淮突然停了欢笑，站起身，走到祁尘怀身前，拽着他的衣服，迫使他的视线与自己齐平。

“小姐啊，您怎么还如此粗鲁？”祁尘怀俊美，眉眼间都可看出他有浓厚的兴趣。

“浑婆子的死如何处理？槿儿也不能管那么繁琐的事啊。”沈淮说话时还看向槿儿，看到他一直在摆弄手里的玩具后，便安心收回视线。

“小姐，您可当真是千金大小姐啊，这寻常百姓哪有那么繁琐的丧葬事宜。”

沈淮被点破，心虚，不一会儿耳垂又泛起红来，她再次看向槿儿，羞红才慢慢退却。

“那……那要如何。”沈淮离祁尘怀远些，有些别扭地说。

“不用管，浑婆子的尸体无处可寻。”

“这就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沈淮神情凝重。

“你刚才说的，那其他人死了会如何，如果他们还有亲人尚存。”

“丰年勉强能按照祖宗留下来的规矩置办，至于寻常年份，只能草草葬之，更遑论受灾之年……不过，小姐，您当真要听？”祁尘怀诡异地笑。

“听，怎么，我还不能知道了？你是不是……”

“食人肉，喝人血，啃人骨，饿殍遍野，死亡的到来便是食物的降临，荒唐事层出不穷。还有天花等疾病泛滥的年代，神明信仰，皇帝信仰，等等，不止燕城会发生火烧病源者以祭告神明的事，屠城，火烧城池，施巫蛊……这东南一区的荒唐事不断，只是近年来，沈老爷调入才好些，你以为为什么沈清明看到那一切会如此镇静？因为已经司空见惯了。”祁尘怀抱拳，前进一步，逼近沈淮，看着沈淮镇静冷笑。

“小姐还真是养尊处优，与世隔绝呢，竟然连这些都未曾听闻，真如传言一般，沈清明果真将您保护地很好呢。”

“我……不是，他……没有”沈淮欲辩解。

她突然捂住头，痛地厉害，迫使她降低重心，蹲下。

“嘶……怎么这么疼！”沈淮声音暗哑，手捶打着头，无济于事。

“小姐，您如何？”祁尘怀在沈淮头痛的同时也隐隐头痛，但他并未与沈淮一般表现地那般激烈，只上前抱起沈淮，将她放到床上。

沈淮在被接触时有些抗拒。

那一瞬二人进入了同一个梦境，昏倒，槿儿扔就在摆弄玩具，视而不见，或许他看见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