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火
春熙街,神庙前,火刑架挺立,底下围绕着树枝,枯草不多见。
人们挤满了神庙,靠近神像的都跪下表示虔诚,靠近大门的都呼喊着神明保佑,场面混乱极了。
“快!把他绑到架子上去。”
“好!神明保佑,”
“真是隆重啊,一个个都找死。”沈淮拍手叫好。一旁的祁尘怀有些异样,无话。
“姑娘,见笑了。”
“啊,没事没事,我能理解,能理解。”沈淮强行挤出一个笑脸。
“姑娘,这位……”
“我临时找的代步,就是……哈哈。”沈淮语塞,熟练地挠头,却把头上的发带弄得更加松散。
“真是……”沈淮不得不暂时专注于绑好头发,她不讲究细节,一派粗放。
沈明清还欲开口,不成想,时间临近,已经等不得了。
“这位公子可不会陷害燕城的每一位百姓?”
“沈老爷多虑了,久仰您爱民,在下特地前来一睹清廉。”
“既然公子并无恶意,那这疫病过去之后,沈某自当以礼相待。”二人行礼,沈明清看向下面百姓。
“乡亲父老,沈某知晓你们迫切想要平安,可这并不是良策,那神明又怎可救得一城百姓?”
喧闹声停歇。
“沈老爷,我们都是受过您的恩的,可你要是这样说……”
“对啊,您不能这样啊,我们大家都想活……”
“是啊,都到这个地步了,您说这些是想让我们放弃这个机会,然后等死吗?”
“沈某人无他意,只求能保全你们!”
“咱们要不还是停下吧……”
“停?都到这一步了,大家要是在现在停下来,那不就是……”
“再说,我们这平常百姓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这些年收成一般,地里又讨不出什么,家里也没余粮,咱们要是真受着天花,我看啊,我还没染天花呢,就先饿死了!”
“对!霍源说得对,沈老爷对不住了!”
沈明清满脸愁容,却仍坚定地望着百姓。
“我有法子,能治天花,你们去……”沈淮开口却被打断,她皱起眉头,咬紧牙关。
“还给我,你们都还给我!我的槿儿,我的槿儿。”
“你把槿儿给我,拿孩子有什么本事!你怎么不冲我这个婆子来!”浑婆子尖厉的声音贯穿沉寂,打破沉默。
“哼,你这个□□,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这儿?”霍源大喊,在场每个人都听得真切,发出唏嘘声,议论声,非议,诽谤……
“你放开我的槿儿。”浑婆子疯了一般,挤进人群,直直向霍源冲去,人群中不免有人故意使绊子的,她却是一个也看不见,只能看见霍源拎着的小孩子,她险些摔倒,却总坚定前方。
“呜呜呜,呜呜……母……母亲……”槿儿呜咽,他在这个大场面里不知所措,看着周围的人说三道四,看着周围的人如何架势,他好像也懂了一些。
“你放开他,放开我的儿!”浑婆子与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人对峙,气势上便略逊一筹。
“啊——这下,可真是,好戏啊,是吧。”沈淮看着眼前的混乱揉了揉眉心,叹气道。
“嗯,小姐居然喜欢看这种戏吗?巧了,与在下一般无二呢。”笑里夹杂着太多。
“沈老爷,副馆主已经去准备了,其余的百姓都安顿好。”
“好,你就在我跟前吧。”
“你给不给!”浑婆子看着似鸡崽儿的人,心都要碎了,再忍不下,动了手。
“哈哈哈,傻婆娘和傻儿子闹笑话咯。”
“哈哈哈哈”
“哼,你平时可没少找我们的麻烦,现在还想让我们大家都去死,是不是!”
“王妙,你可知道你是谁,你是我们王家的一个人,你们俩背离家规被赶出去,现在还要让我王家蒙羞不成?”
“你既然这么放不下你这痴傻儿子,你怎么不跟着他一起被烧死啊?”
“就是,你觉得你……”
“我平时就最看不惯你了,你果然是不要脸的人,亏我还……”曾与王妙提亲却被拒绝的人啐了一口唾沫。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她啊不守妇道,残害自己的丈夫啊。”
“什么?那……当时可是她要死要活地嫁给王辉的……”
“果然,都是我们燕城的耻辱,咱们烧死这一对狗男女!”
“烧死他们,匡正风气!”
“烧死他们,烧死他们。”
……
……
笑声,辱骂,吃惊,旁观,默许,恐惧……
太阳不愿升起,它被迫蒙上面纱,却还要与疯狂的人们见面。
“我忍不了了!妈的,这”沈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