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
关于缅甸项目,Henry从一开始就十分反对;叶亦舟对他的心思心知肚明;但叶亦舟也提出了控制项目速度,必竟现在的国际形势和全球经济都面临着极大的不确定因素;公司现有的业务已经因为疫情,需求明显减少;而自有资金却因为国际运输严重堵塞、供货周期加长、收付款等问题,压力显著增加。
陆景行十分认同叶亦舟的观点,但因为PAT产品国内和台湾生产商的价格一直未达到预期,而Adam在新兴市场的客户对成本十分敏感,因此尽管海外的疫情此起彼伏,但为长远计,缅甸项目还是在向前推进。
因为项目的原因,叶亦舟与陈皇的工作接触愈发频繁,两人也更加熟识了起来。
赴缅的行程在即,但由于还有一堆法律文件和项目资料没有准备好,因此这个周六一大早,两人就约在办公室加班。
差不多快中午了,陈皇有些累了,于是起身泡了两杯咖啡,递了一杯给叶亦舟,然后挑起话题:
“你初见我时,是什么印象?”
“外表倜傥,巧舌如簧。”叶亦舟接过咖啡,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哦,我实在希望这两个词在叶小姐嘴里是褒义。”
陈皇一手托着盘子,一手拿着勺搅拌着,然后笑着说。
叶亦舟看了一眼陈皇,笑而不语。
“那现在呢?你又以为我是怎样的人?”
陈皇似乎很是希望了解叶亦舟对自己的看法。
“严谨,博闻强识,外表倜傥。”
叶亦舟依然没有过多地思考,手中打着电脑,却十分由衷地说。这是这一阵和陈皇一起工作下来,叶亦舟的切身感受;她甚至开始有些佩服陈皇在法律方面的专业造诣,以及只有在工作中如此凸显的、职业的周全和缜密。
陈皇笑得更开心了。
“被人夸赞,还是被叶小姐这样的知性美女如此直言不讳、一语破的的夸赞,我陈某人实乃三生有幸。”
陈皇喝了一口咖啡,然后走到窗口前,望了望远处的天空,接着闲聊道:
“其实说到博闻强识、外表倜傥,我可远不如景行。”
听到陆景行三个字,叶亦舟的心不禁“咯噔”一下;她没有表现出“愿闻其详”的样子,她甚至没有停下手中敲打的键盘,但她却在心里如此希望着陈皇能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不知陈皇是心有灵犀地读出了叶亦舟的心思,还是因为在英文协议里沉浸式工作了大半天,大脑确是希望转换一个频道,因此很是愿意与叶亦舟再闲聊一会。他于是停顿了片刻,便接着这个话题说道:
“景行的父亲是出自簪缨之家,母亲更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虽然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但景行从小就耳濡目染着母亲的琴棋书画;还在咿呀学语之时,就跟着她母亲念唐诗宋词;小学时就通读四书五经、二十四史;从来成绩名列前茅不说,他又生得如此这般的模样,还弹得一手好琴。你能想像吗?大学时代,只要他上台表演,全校空巷,连邻校的女生也愿意顶着骄阳烈日,排队几个小时,只为求得一张门票,以一睹他的风采。”
叶亦舟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一字一句也不放过地认真听着陈皇讲述;而眼前,全是陆景行鲜衣怒马少年时、才华横溢耀眼的样子。
“他本是落在锦缎的玉叶金柯,含着金勺子出生,当初如果不是那场变故,景行应该会心无旁骛地继续他的艺术之路,或许,他现在会是个杰出的钢琴家。”
叶亦后毫不怀疑陈皇的话。陆景行的琴声,在很早以前、在她还不知道琴者是何人时,就已经成为自己生活中心心念念的一部分;而现在,那琴声更是成为她的念想,和那风铃上的小木鱼、那绣着名字的手帕一样的念想。
“然而,他却经历了太多,承受了太多。”
陈皇将手中的咖啡一饮而尽,语气中充满了怜惜。
“承受了太多?”叶亦舟小心翼翼地揣测道。
“嗯,常人无法承受之重。”
陈皇答道。但他并没有要接着说下去的意思。那是陆景行的私事,陈皇并不认为自己应该去聊好友的隐私。
“听起来你是如此了解陆总。”叶亦舟明白陈皇的意思,因此转而问道。
“我和景行是多年的同学,朋友,不,我其实已经把他视为我的知己,这辈子的生死之交。因为在我人生最艰难、最低谷,是他雪中送炭,济困扶危,拉了我一把。”
“哦?”
“我父母都是大学老师,我父亲教哲学,我母亲教古典文学。但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因此很早就病退了。我还有一个小我六岁的弟弟,因此父亲微薄的工资要用来养活我们一家四口,要给我和弟弟交学费,还要给母亲买药。
大二那年,当我得知父亲被确诊癌症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天就要塌了。弟弟还在读初中,我虽然一直有打工兼职,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