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眉头,在心头
第二天,叶亦舟和郭家骏给陆景行汇报完最新的PAT供应商情况后,正准备离开,陆景行叫住了叶亦舟。
“您有还有什么吩咐吗?”叶亦舟以为自己希望表达的,都已经在刚才的陈述中清晰表述了。
“缅甸的工厂投资项目,我想让你主要跟进。”陆景行说道。
“哦,好的,陆总。”叶亦舟回答道。
陆景行说完,面带迟疑,但还是低声问道:
“昨天晚上那位是你的先生?”
陆景行的话让叶亦舟回想起昨天晚上和李书然在楼下的场景:当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正是李盼兮,而陆景行就在她身旁边。当时叶亦舟很是庆幸他们来得正是时候,因为李书然因此没再说什么就匆匆告辞了。
“不,他不是。”叶亦舟回答道。
“那他是?“陆景行的表情显然还在等待叶亦舟进一步的准确答案。
叶亦舟从没想到陆景行这样的人会在办公室问她这么私人的问题;而她实在不认为在这种场合下她应该满足陆景行的好奇心,于是她答非所问地说道:
“快午餐时间了,您的未婚妻应该要过来了,我先出去了。“
屋漏偏遭连夜雨。在叶亦舟的“收租婆”之路因为疫情和经济的低迷而在不久前被中断之后,她另外的两笔投资,也相继传来噩耗。
前夫的博士学弟、一名才华卓著、在当地小有名气的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几年前在其法律业务日进斗金之时,在贵州和人合伙开矿,并投入了自己的全部身家;中间因为资金量巨大,于是向叶亦舟和其他多个朋友进行了私下借贷。此事前夫并不知情。叶亦舟出于对这个师弟人品的信任,于是把自己多年的存下的奖金都投了进去;前期也还好,能收到些资金利息和小额的分红,后来很长一短时间都没有了消息;而这两天终于得到确信:因为新矿选址和投资的失误,造成整个项目资不抵债,并且另一名大股东已经卷款潜逃,只剩下一个毫无价值的废坑。
而福不双至,祸不单行,没两天叶亦舟的另一笔通过金融中介、投到一个房地产项目的资金,也传来因为实际控制人的突然变故的消息,叠加当地政府的政策变化,以及近来疫情的影响,销售无限期停滞,之前投的资金已逾期无法归还任何本息。
这两笔损失对于叶亦舟这样的金领绝不是小数目;而自认为对商业逻辑也算是有清晰认知的她,在接连的坏消息面前,实在无人哭诉,也没有肩膀可以依靠,于是只能一边独自思考着如何补救,一边感慨造化弄人。
这天晚上,叶亦舟来到楼下跑步。说是跑步,她其实更多的是为了整理一下自己近来凌乱的思绪。
真是应验了一句老话,人背运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叶亦舟还没来得及跑多远,便成功地把脚给崴了,虽自认为并不十分严重,但再跑肯定是不行了,于是她索性在花园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并拨通了自己一个朋友推荐的律师的电话。
叶亦舟把两笔投资的情况对律师进行了详细地描述,以律师的意见,矿产项目的那个律师大股东就在本地,对自己的责任义务并不否认,因此虽然无款可追,但法律关系清晰;而另一个借贷,则因为实际控制人突然因病死亡,项目又在异地,并且当时的借款文件存在一定的瑕疵,因此法律关系方面还需要异地取证、进一步确认。
两人于是在电话里确定律师聘用的问题,并且就一下步计划进行了明确。
一个多小时的电话说完,叶亦舟不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现在的光景,这两笔钱都很难收回了。但该做的还得继续做,成人的世界,成人的游戏规则。自己还须直面。
“你的麻烦,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叶亦舟身后响起。
“陆总?”叶亦舟扭头,正看到陆景行手拿着西装外套,领带被松垮地拉开。
叶亦舟明显闻到了酒气:“您喝酒了?”不等陆景行回答,转而马上说道:
“您听到我的电话了?”
“我刚应酬回来,看到你在花园,本想过来打个招呼,结果你一直专心在打电话。我,我本无意偷听的。“陆景行解释道。
叶亦舟相信陆景行所说,他在她心目中,不,在任何人心目中,都是个不折不扣的君子。
“嗯,我相信你。我自己在想办法,谢谢。“
叶亦舟说完,正打算扭头就走,结果没想到陆景行顺手一拽自己的手腕,自己的身体没有平衡,刚才扭到的那个脚又在石子路上扭了一下。
“哎呦!”叶亦舟下意识地叫了一下。
陆景行没想到自己这么一个动作会伤到叶亦舟,很是自责,忙扶她起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自己半蹲了下来。
“怎么样?伤到哪里了吗?”
陆景行抬起叶亦舟的脚,脱下她上脚上的鞋,然后抬眼问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