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由向前走了一步。

爱和恨并不是反义词。被漠视、一视同仁才是。

“你又想夺走我的什么，父母、兄妹、朋友、还是一切亲近的人？”

“无论再复生多少次，我都会撕碎你。就算没有零在，我一个人也能做到。”

那是如野兽般的战斗方式。即使对面空无一人也能感受到招招直击要害。掐住脖子，割下头颅，捏碎心脏。

如果对手是人类恐怕已经连尸体都无法找到了吧。

应该是因为没有命中的实感，少女环顾四周寻找本体。

然后，那双留着血泪的蓝瞳锁定了自己。仅仅一个眨眼便瞬移到身前，凛冽的掌风迎面扑来。

滚烫的液体顺着面颊留下。是皮肤被压强割裂开的伤口。

太宰心下一惊，赶忙想蹲下身去触碰脚边的玩偶。

面前的人动作更快。她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另一手在他脸上狠狠擦过，舌头轻轻舔舐指尖上沾到的血，锋利的獠牙在朱唇下若隐若现，危险而又迷人。

“人类的味道。为什么要扮成玖兰李土？”

她感到疑惑，但是仍未放下警戒。

“咳……咳咳咳。”他呼吸不上来，痛苦地喘息着。

或许确认了面前的人类脆弱不堪毫无危险，她一把将太宰甩在地上。

他的手终于触碰到了玩偶。

“异能力——「人间失格」。”

眼前好似散开了一层迷雾。被愤怒裹挟的大脑也渐渐清明。最重要的是，玖兰李土的身影消失了。

然而，当看到躺在地上的太宰治时神经又一下子紧绷。

“太宰？怎么是你？”我慌张地蹲下身扶起他，“没事吧？”

“咳……”他终于平复了呼吸，“多亏了你，我弄明白久作的异能了。”

“……你是说，刚刚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异能。”

“啊。”他擦去唇边的血迹，语气平静地说道：“伤害过他的人身上会出现一个手印，接着只要破坏玩偶就会让那人陷入幻觉。就像你一样。”

“你是故意的。”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直直地盯着那鸢瞳。那是来自内心深处的黑暗，比血族经历过无法消解的夜还要深邃。

“生气了吗？”他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然而，他眼睛里却是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悲伤和寂寞。

你看，无论什么人都没有差别。不会有人真心待他，不会有人信任他。

“嗯。”我目光阴沉，气势汹汹地靠近。

太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一个等待行刑的囚犯。

我一把抱住他。

“我是在生气。”

“你看到了吧。万一我像那样直接杀掉你，你觉得我会原谅自己吗?我不会后悔到发狂吗？”

“现在我也心有余悸。害怕本应保护你的这双手上沾着你的血。”

“太宰，你真的一点都不考虑我的心情。”

他的身体很僵硬，没人教过这种时候该做些什么。

被人拥抱住该怎么做？被人真心呵护该是什么反应？

“笨蛋。”

他的心跳的很快，仿佛要跳出身躯，到我的胸膛中替代那颗不会跳动的心脏一般。

他想起来了。这种时候，要举起双手环住面前人的背。

人们将之称为拥抱的行为。

“对不起。”

做错事的时候要道歉。

“原谅你了。”我感到他的手臂在颤抖，“吓到了？”

“不……”他的声音隐约有些哽咽，“你看到了谁？”

我放开他，低垂眼帘：“和我流着同样血的怪物。”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你愿意听么？”

太宰治知晓这意味着什么。人心就像一间永远上锁的房间，可以远观，可以靠近、可以敲门，但没有主人的允许谁也无法进入。

现在，有人邀请他进入自己的房间。

他下意识想逃。但又觉得如果是面前这个人，那么留下来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