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凶
叶凌秋眼中却没有丝毫波动,只是低声道:“你都认下了?”
刘氏却没有接叶凌秋的话:“我只想让妻主实现当初的承诺,抹掉一切那人存在的痕迹。妻主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吧,我能感觉到……但是!”
刚刚还一派温柔的刘氏登时满目愤怒,“他虽然不在妻主心中,但他的孩子,越发被你看中,妻主甚至为了她,赶走了我们的然儿。不可以!我一定要抹掉那人所有存在过的痕迹……”
刘氏此时已近癫狂。从那人找上他并用证据威胁的那日起,他便日夜提心吊胆会东窗事发。直到此时,他反而不怕了,他觉得为妻主抹去那些无意义的过往,理所应当。
“交给你处置。”叶凌秋不再看刘氏,对跪在自己身边的叶纾说道,便转身欲走。
刘氏见叶凌秋要走,立马变了神色,急忙跪爬到前面,拉住叶凌秋的衣摆。
“妻主……你别丢下我,怎么罚我都好,求你亲自处置我。”他泪落如雨,哭得肝肠寸断。
叶凌秋一下拉过自己的衣摆,直接走出正堂,最终连头都没有回。刘氏扑倒在地上,已哭不出眼泪,剧烈抽噎着。
叶纾缓缓起身,她看向母亲离去的方向,她从小把母亲当做自己的目标榜样,她却从未看透过母亲。
这一刻,她终于确定,自己永远也成为不了她。
叶纾转回身子,低头看向伏在地上的刘氏,她问道:“暴露沈清遇的身份,想借此扳倒我?”
和往日逆臣之子牵扯不清,若是落实,国公府定然不肯罢休,皇帝也必定震怒,届时说不定叶府都会被牵连。可见当时刘氏已走投无路,只得孤注一掷。
过了好一会儿,刘氏才反应过来,叶纾也在。
他猛地抬头,对上叶纾的目光,极为幽怨,狠狠道:“可惜这都能被化解,你运气真是不错,你有大理寺官员好友,还有那贱奴一心为你。”
刘氏的情绪一下子又亢奋起来,他咬着牙道:“那贱奴,屡次坏我好事。我好不容易找来那赌徒,也被他破了局。若不是他,我的然儿何必被赶回老家,这个贱人……”
叶纾攥紧了拳。
站在下面的人见状,赶忙拉住刘氏。
“把他送去大理寺。”狠狠压制着自己拔剑的冲动。
刘氏一听,反倒笑了。
“叶纾,你竟不敢亲手杀了我,你不过如此……”
刘氏人已被带走,却仍在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叶纾紧紧攥着剑柄,刘氏害死父亲,一再加害沈清遇,她该一剑杀了他。
但她,确实下不去手;她亦想,借官府律法,解开那人的心结。
正夫被送去大理寺,必定会在叶府引起轩然大波,叶纾不能放任不管,只得叫来管家,交代后续事宜,让她暂代刘氏决策。
管家离开后,已是深夜。叶纾此时筋疲力尽。
可能最近经历了太多波折,叶纾竟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她知此时该安心休息,养好精神。明日去见沈清遇,告知他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劝他卸下因此承受的重担。
可快到自己院子时,叶纾拐向了马厩。
她清楚地意识到两股意识在较量,一边是刚刚理智得出的方法,另一边则丝毫没有条理,只是不断怂恿她,换做从前,是被她轻易舍弃那方。
此时,却已然被后者说服。
叶纾策着马,来到别苑。
她把马放在一边,没有惊动任何人,她从客房院子中飞掠而过,甚至连下人院子也查探了一遍,发现此时已都熄了灯,心中隐隐失落。
她想见沈清遇,不说一句话,偷偷看看就好。
叶纾掉头回了自己卧房,却惊奇地发现里面竟然有烛光。心跳一下加快,他,竟愿意在这里休息吗?
很快,她发现自己想错了,烛光照出的身影明暗不定,但显然,那人并没有休息。
叶纾快步走过去,轻轻推开房门。
沈清遇正坐在小榻上发呆,背对着自己,并没有听到门开的动静。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叶纾轻声说道。
沈清遇身形一颤,快速回过头,“阿纾,你回来了。”
虽是欣喜的语气,声音却明显的沙哑。叶纾细细打量,发现他的眼睛也有些肿。
叶纾瞬间担心起来,她一天不在,发生了什么。
却见沈清遇起了身,快步朝自己走来,未等叶纾做出任何反应,手臂环住了她的腰身,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叶纾的心怦怦乱撞,却是担心的,她刚想柔声安慰。
却听沈清遇哽咽着嗓音安慰道:“阿纾,都过去了,你别太难受。”
叶纾反应了一会儿,才想明白,便问他:“你猜到了。”
“你走后我就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