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

34.

回到西班牙后，生活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直到他十五岁生日之前，一场俱乐部之间正式的足球赛。

对面是已经踢过世界赛的队伍，上级对这次的比赛十分不看好。结果不出所料，［RE·AL］的队伍惨败。

所有相关论坛都在讨论这场比赛，他们将［RE·AL］骂的体无完肤。

“踢的什么啊。”

“还说是最顶尖的俱乐部，这也不过如此。”

“弱鸡队伍。。。”

我看着这些不好的评论，有些担心。

35.

我敲了敲门。

“糸师，是我。”

我推开糸师冴的房门，他面对着窗户坐在床上。房间里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是窗户外的夜色，笼罩着他。手机也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他小小的背影显得很落寞。

我坐在糸师冴的旁边，轻声安慰着他。

我说了很多，很多。

但他一言不发。

我明白他，他的挫败感。

“现在是晚上九点。”我突然换了话题，“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糸师。”

余光里，我看到他终于动了，我松了一口气。

他将我抱住。

我被他这突然的拥抱弄得有些怔愣。

我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有些尴尬地说：“糸师，你……”

我愣住，因为我感觉自己肩上的衣物温热、湿润。

糸师冴哭了。

我连忙回抱他，轻轻拍着他的背，“不哭不哭……我们糸师最厉害了……”

他却哭得更凶了，有一些细微的音节漏出来，眼泪不要钱似的流。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手都抬酸了，他才停止了哭泣。

我们放开了彼此，我看着他绯红的眼睛，实在太心疼了。

我拿出纸巾，递给他：“擦擦鼻涕。”

他有点不好意思，擦鼻涕的声音被他刻意控制的很小。

青春期嘛。

我懂，

我都懂。

我适当回避，对他说：“你先坐一会儿，我刚刚点了些汉堡，我现在要下去拿一下，你自己待会儿，啊。”

他朝我点点头，用浓重的鼻音说：“……快点回来。”

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见了。

“嗯！”

36.

这晚，我们吃着汉堡，糸师冴对我倾诉了很多，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

他说他时常想家，想念爸爸妈妈和弟弟，联系的时候也总是报喜不报忧。

他说他来到西班牙以前，踢足球对他来说游刃有余，但是来到这里才发现，世界上厉害的人物太多太多，比他更厉害的人成百上千，他想要变得更厉害，却总是缺乏信心，总是受挫。

他说很高兴遇见了我，我带他吃了很多好吃的，即使那些东西对身体一点也不好，还带他回家过年，被我的父母百般照顾。

他说完以后，我们并排，静静坐着。

马德里的十月总是会下点小雨，今年也不例外，我们听着雨滴落在地上的声音，谁也没有说话。

我突然想到什么，点开手机，发现时间刚好在10月9日的23点58分。

我起身，糸师冴的视线立刻移了过来。

“你去哪？”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把一个蛋糕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时候，糸师冴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哈哈哈，在你哭的睁不开眼的时候，我是跟汉堡一起把它拿进来的，还放到冰箱里了，你都没有看见吗？”

他摇摇头，“没，没看到。”

我把蛋糕放在桌子上，插上“1”和“5”的蜡烛。

正要点燃他们，糸师冴却伸手，“我来吧。”

“那怎么行！烧到你了怎么办？”

他不依不饶：“要是烧到你了怎么办？”

僵持了一会儿，我败下阵来。

“……你来吧。”

他满意地笑了一下，手围在打火机喷气嘴的旁边。

“嗤。”火光照亮了糸师冴的脸，但也仅仅照亮糸师冴的脸，他的眼底亮亮的，红痕已经消失了。

点燃了蜡烛，就该许愿了。

“……我没有愿望。”他说。

“那怎么行！许一个嘛。”

他叹口气，双手合十，指尖抵在嘴唇上。

过了几秒钟，他就许完愿了，敷衍地吹灭了蜡烛。

“生日快乐！糸师！”我又为他唱了生日快乐歌，但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快乐。

房间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