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陛下,您在哪儿呢?”内侍常安一路上探头探脑,生怕错过了赵暄的身影。
赵暄虽然是个性子极其温和的天子,然而十七八岁的年纪,总有些少年心性,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但自家的祖宗,再不好伺候也必须受着。
只是丞相偏偏此刻入宫,而陛下却不知所踪,万一届时惹丞相不快,那他免不了一顿板子,沈相素不轻易动怒,可朝堂上的手腕无人能敌,一旦较真,那可不是吃素的。
常安正这样想着,忽觉后背有些发凉,他正想回头去看看是什么动静,肩上不知怎么出现了一条白色的细长的尾巴。
“啊——”他平常胆子本来就小,在这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更加提心吊胆,“妖怪啊!”
“常安,是朕。”赵暄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个胆小的内侍,原本起的捉弄之心也就瞬间消散。
“陛……陛下?”常安错愕地转过头去,只见赵暄正举着雪白的圆子,歪头朝常安眨了眨眼。
“喵呜~”圆子舔了舔它高贵的爪子,发出一声慵懒的喟叹。
这一人一猫,可不是常安心心念念要找的祖宗?
“哎呦,陛下,奴才可算找着您了。”方才还透露着慌张神色的常安瞬间变得如释负重。
“唤朕所谓何事?”赵暄将手中抱着的圆子一把甩给常安,负手径直走在前面。
常安小心接过圆子后,跟上赵暄的步伐,说道:“陛下,是沈相找您。”
“咦,相傅不是说他不会出席宴会的吗?怎么进宫了?”赵暄疑惑问道。
常安回话道:“沈相说找您有要事相商,让您只管去御书房便是。”
御书房内
刚一踏进内间,赵暄便看见整齐堆放着几沓奏章的几案前,立着一名背影熟悉的男子。
“相傅。”
来者闻言,缓缓转身。
只见其眉目俊美如画,神色庄重有如九天神祗,负手而立的姿态,更是有如庭前玉树,挺拔潇洒。
他身着白色里衣,一袭浅褐色外袍,整体色着显得低调沉稳,而那上等丝绸面料的服饰上绣有的复杂刺绣纹路,则彰显了其不凡的地位与身份。
显而易见,面前之人便是当朝丞相沈时陌。沈相年轻有为,执掌朝堂至今,不过而立之年。纵使眼下已将辅政大权交还于赵暄,这些年他到底受沈时陌引导,因此他对沈时陌的敬重程度是丝毫不亚于已故太傅陆雍的。
故而,赵暄定了定心神,才敢出声。
“拜见陛下。”沈时陌躬身行礼,郑重却也不卑不亢。
如果说世上有谁能将超凡出尘与矜贵儒雅的气度完美结合的话,那么此人非沈时陌莫属。
兴许是岁月渐长,他的声音更加低沉,但依旧好听。与旧时的清润音色相比,多了几分沙哑与厚重,可也正因如此,显得更加成熟,令人心生神往。
当然,这些心声赵暄自是不敢告诉沈时陌,他轻咳两声,便顺势坐在一旁的座椅上,又指了指另一边,示意沈时陌坐下:“唉,相傅,你我私下,便不必如此生分……”
沈时陌亦不推辞,掀袍款款落座。
宫女上前沏好茶后,便行礼退下。
“今日设宴,相傅自言不会出席,怎么此刻不在相府陪着清河嫂子,却来这御书房喝茶?”赵暄打趣道。
沈时陌沉着端起面前的茶杯,听罢倒也不恼,只在掀起茶盖的一瞬,缓缓抬眸:“宫宴本为陛下笼络群臣所设,臣自然没有异议,只是近来相府上有些许朝臣不请自来,问缘由,似与陛下终身大事有关。”
“相傅你就别骗朕了,既是朕的私事,他们去你相府叨扰作甚?”赵暄不甚在意地摆摆手。
“陛下乃一国之君,您的私事自然亦是国事,关心国事,吾等臣子自是责无旁贷。”沈时陌淡然答道。
“朕怎么依稀记得,沈相如今除关心同陆尚书有关的国事以外,便不怎么干涉朝堂纷争了……”赵暄冲沈时陌促狭地笑笑。
沈时陌抿了口茶,微微颔首:“近年来臣有意避开朝堂复杂局势,不过为陛下更好治理朝堂。然陛下如今业已及冠,臣与夫人细细思索,的确认为亦是到了陛下考虑终身大事的年纪……”
“臣与清河见众来客府上千金不乏才貌双全者,有意为陛下择之,供陛下挑选,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砰!”只听一声轻响。
沈时陌抬眼看去,正是赵暄刚拿起的茶杯又掉回原位。
“相傅,你……是在同朕开玩笑吧。”赵暄眼神有些许空洞。
沈时陌轻轻一哂:“清河已打算向各家闺秀递交请帖,请来府上玩乐,岂能有假?”
见沈时陌毫无反应,赵暄心底不由得一丝紧张。
“不是吧,来真的。”
赵暄虽然依旧不大相信,但是,如果是面对不按常理出牌的陆清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