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人摆布
就在落雪晕晕乎乎、半睡半醒之际,汽车突然停下来,管家下车打开后排的车门,请落雪下车。落雪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面前是一个高耸的门楼。进入大门,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座中式老宅子内,庭院不是很大,正房也就五六间,厢房门房道不少,显得有些拥挤。
一个佣人过来对管家说:“太太正在客厅等您。”
何家的客厅灯火通明,布置得非常气派讲究。落雪立在门口,心怦怦直跳。何太太端坐在红木沙发上,她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面容精致,表情威严,穿着打扮尽显阔气。管家弯腰向太太简单汇报了一下这一行的经过,杨太太点点头。她不动声色的扫了落雪一眼,然后吩咐管家,让大家按照之前的安排快点行动起来。
“妈,听说人终于到了,快让我看一看。”话音刚落,一个端庄秀丽的年轻小姐进入屋里,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香水味道。
“乡下丫头,有什么好看的。”何太太重又坐回沙发上。
小姐转头端详着落雪。落雪顿时觉得眼前一亮,看那小姐打扮得十分洋气时髦,一头乌黑的卷曲秀发,一身白色的蕾丝套装,一双银色的高跟短靴,与她曼妙的身材和白皙的皮肤完美结合。美中不足是她的脸蛋乍看上去很漂亮,但不耐看,脸上的表情有些夸张。她名叫何宁慧,是何太太的女儿。
何宁慧朝落雪微微一笑,轻启朱唇,露出雪白的牙齿,声音很轻柔。“不错,有模有样的。这辫子真长,只是这衣服有点不时兴。”
终于有一个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落雪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些。
何太太起身催促女儿:“小慧,你也快去准备准备,不要误了吉时。”
院子当中传来一连串的鞭炮声。落雪头发被高高挽起,插了一对闪闪发亮的银簪子,穿着一件花团锦簇的大红礼袍,被佣人簇拥着,从客房出来,走到大厅。大厅被布置的喜气洋洋,正面墙上贴着大大的喜字,两边红烛高照。参加婚礼的大约有七八个人,都是杨家的至亲,他们围坐在桌旁,饶有兴致地看着结婚仪式。
何宁慧代替哥哥穿着新郎的衣服和新娘落雪站在大厅内,两人按照司仪的指令按部就班的行拜礼动作。落雪感觉自己像在演戏,只是每一步都不知道怎么演,又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不停的被人支配着。
仪式很快结束,何宁慧挽起落雪的胳膊,朝新房走去。她脚下的高跟鞋发出有节奏的响声。
落雪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随着何宁慧进到一间房里。何宁慧抬手拉了一下面前的细绳,只听“登”的一声后,整个房间立刻都被照亮。
落雪抬头看着天花板上发光的灯泡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电灯。没见过吧?整个城里有电灯人家可能也不超过一百家。说真的,你的运气还真不错,正好符合条件,要不,你哪有机会进城来见识见识。”何宁慧带着一丝嘲讽的口吻。
这电灯可比家里的煤油灯亮堂多了。落雪一面暗自赞叹,一面环视整个房间。房间宽敞整洁,家具很少,但造型新颖别致,桌上和墙上有一些叫不上名的新奇摆设。窗户和门上贴了好多大红喜字。房间的主人静静的躺在宽大的红木床上,身上盖着暗黄色的绸缎被子,脸色蜡黄,几乎看不到呼吸,看上去有些吓人。
何宁慧看着床上的哥哥,悠悠说道:“我哥他风华正茂,一表人才,不知这城里有多少大家闺秀等着进我们何家做少奶奶呢。要不是病的严重,你这个乡下丫头恐怕连看他一眼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轮到你做他的新娘了。”
落雪心道:“要不是我看他可怜,才不离开家到这里来呢。”她忽然好奇心大发,问道:“你哥得了什么病,难道就治不好吗?”
“半月前,我哥到街上去,钱包被小偷拿走。不过他很快发觉,在后面边喊边追那个小偷,街上正好有两名警察,他们帮忙抓到小偷,夺下钱包,交给我哥,然后对小偷——我哥说他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拳打脚踢。我哥上前阻止,可是已经晚了,那个小偷被打得流了很多血,死了。我哥因此受了惊吓,回来后话也不说,饭也不吃,没两天就卧床不起。我妈中医西医都请了,开了很多药,吃了却不见好。”
“那冲喜就会好吗?”
“我妈要试就试试啦。在她心里儿子比什么都重要。”
何宁慧拉着落雪在桌旁坐下,将话题转到她身上,询问她的姓名和家乡。
落雪依依做了回答。
“当,当,当——”墙上的挂钟发出清脆的响声,已经是十二点了。
何宁慧起身说要回去休息,关掉灯,走出房门。高跟鞋发出的哒哒哒声在走廊里回荡。
房间一下子变得漆黑一片,悄无声息。落雪感到无比恐惧和茫然,同时更加思念自己的家人。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家是一个多么好的地方,可能只有离开家,才会真正体会到家的价值。
“当,当,当”——突然响起的钟声把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