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黄昏，五点五十，离六点还有十分钟。

远在西风大教堂之外，身为风神忠实信徒的蒙德人深感时间太短，流逝得太快，心生绝望，祈祷时间走慢点，再走慢点。

此刻的西风大教堂，平民与贵族间的巨大鸿沟仿佛被看不见的伟大力量抹去。

视平民为下等人的高贵贵族，忐忑又兴奋地跟身旁的平民小声讨论着关于风神的所有事迹。

或仇视贵族或躲避贵族的平民，脸上带着相似的神色，同邻近的贵族交头接耳，兴高采烈。

身在西风大教堂的他们对这十分钟的时间情绪复杂矛盾。

他们感觉十分钟太过漫长，迫不及待想见证风神巴巴托斯大人的降临，又感觉十分钟太过短暂，来不及整理着装、发型、妆容是否得体。

温迪藏身于教堂华美的吊灯上。

下面的每一个人说话声都很小，数百上千人的声音汇集，嘈杂喧闹。

一向要求肃静的神职人员意外地没有阻止大家的行为。

她们站在教堂最前方，靠近宣讲台的地方，排列整齐，目视正方，神色虔诚而狂热。

宣讲台上，古川绫一袭红衣教袍，头戴冕冠，手持权杖，背对着众人。

时间越来越接近六点，教堂内的声音渐渐消失，寂静得针落可闻。

温迪碧绿色的眼眸注视着威严端庄的女人，眉眼带笑。

教皇么，这是他和绫子在旧蒙德时期的约定，可惜啊，出了点事，她没当成教皇。

如今...总之，阴差阳错呀~

注视着注视着，温迪视野慢慢变得模糊，眼皮沉重，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古老的时钟在六点准时敲响。

温迪在吊灯上睡了过去。

一秒钟过去，两秒钟过去......三分钟过去。

教堂里的人保持安静，互相对视一眼，眼中惊疑不定。

“呵！风神在人间的代言人，风神的眷顾者，风神钦定的教皇。”

数排座椅中，一个衣着古板的贵族老头站起来，讥讽地视线投向宣讲台的女人，“这个女人居心不良，肯定使用了邪恶的力量，才能在一夜之间当上教皇。”

“骑士团的人呢？”贵族老头环顾四周，在右侧靠墙的位置顿住，态度强硬道：“琴团长，还不将她拿下，审问她的目的是什么。”

琴盯着古川绫的背影，皱起眉头。

凯亚瞥了眼频频走神的琴，笑眯眯看向在教堂中心唧唧歪歪的老头，刚想开口打个圆场，被琴阻断。

“爱德华老爷，教皇大人的身份是否获得风神的认可，我自有判断。”

贵族老头开始施压，召唤在场跟他观念一致的人，琴依旧是那句话，我自有判断。

贵族老头气急，带着同党和仆人离开。

他们离大门两米时，门自动打开。

风涌了进来。

风很轻柔，风力只能够吹动纤细的发丝，却托着对它来说过于沉重的塞西莉亚花。

不止一朵。

数百朵塞西莉亚花顺着中间的过道，飘了进来。

古川绫转过身，面对一众神职人员，“诸位，请睁眼，伸手，接受风神的恩赐。”

双手合十闭目祈祷的神职人员睁开眼睛，一朵新鲜的塞西莉亚花漂浮在面前。

一双又一双手摊开，一朵又一朵塞西莉亚花落入手心，清香扑鼻。

琴楞住，看着停在眼前的塞西莉亚花。

静默几秒，唇勾起，她伸手，花落手。

“感谢风神大人的恩赐。”

琴看向皆被赐予鲜花的骑士团成员，喝令：“骑士团诸位，列队！”

骑士团跟随她的步伐，靠近宣讲台，同神职人员肩并肩站立。

教堂里的众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

贵族老头和他的同党尴尬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最后排的蒙德人瞥了几人一眼，小声议论。

贵族老头脸色通红，冷哼道：“雕虫小技，风神之眼中精于此道的人也可以做到。”

这次，他声音不再洪亮，反而几分气短。

最后排的几位蒙德人视线穿过这些讨厌鬼，愣愣看向其身后，惊呼：“是风神大人！”

一声掀起千涛浪。

前排众人下意识自座位站立，齐刷刷转身，面向大门。

喷泉广场的风神神像笼罩着白光，白光离开神像，化为风神的模样。

背后一对洁白的羽翼，戴着纯白的兜帽，轻盈地飘进大门。

贵族老头冷汗直冒，瘫痪在地。

仆从急忙搀扶起他，为神明让道。

全场肃静，众人虔诚地注视着祂落在教皇身边。

众人聆听着神明的神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