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离开
“那可不是普通的土匪。”谢之惟压低声音,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当初你刚称帝,收复了周边小国,其中有不少将领叛逃,都聚在北昭与东玄交界之地,你一直未曾管过,他们盘踞十年之久,如今早已发展成一方势力。”
谢之惟试图唤起黎宴的回忆,他一定还记得,但不知为何还要这样做。
黎宴十五岁继承王位,非嫡非长,先帝突然驾崩,原先最有机会夺得皇位的几位皇子相继暴毙在家,反而最不被看好的黎宴隔天便拿着传位诏书强势登基。
众大臣的质疑声此起彼伏,惹得黎宴厌烦,众目睽睽下随机砍了几位大臣的脑袋,血液喷涌而出,溅到了旁边大臣的脸上,他还嫌弃的用他们的衣服擦了擦剑,像是玷污了他的宝贝一般。
顷刻间,金銮殿里鸦雀无声。
“这不就对了?”
这是黎宴登基第一天唯一说过的一句话。
朝堂上新帝的狠戾举动不多时便传到了民间,百姓口口相传,黎宴暴君的名头愈演愈烈,引得文人墨客口诛笔伐,肆意抨击,更甚者民间竟组织起集体游行活动,称:
暴君出世,东玄渐危。
而接连几天,对黎宴进行批判的文人墨客相继惨死街头,一时间,人心惶惶,生怕暴君的怒火牵连到自己身上。
恰逢周边各小国以为有机可乘,联起手来滋事挑衅。
新帝率兵亲征,走时仅留下了六皇子为动摇国之根本,买.凶.杀.人.的罪证。
当夜,六皇子便自缢在家。
此次出征,东玄大胜。
新帝勇猛无比,仅带着精兵三千所向披靡,不出三天,周边各小国覆灭,其将领叛逃者众多,但黎宴未曾一举歼灭,只是班师回朝。
谢之惟问过其中缘由,年仅十五岁的黎宴如是说道:“看着他们垂死挣扎,想绝地反击不是很有意思吗?”
肆意、张狂、邪魅、自大,像个……疯子。
就像六皇子突然自缢在家,百姓质疑那些罪证的真实性时,黎宴并没有解释什么,对他而言,别人的猜忌与质疑都无足轻重,他不在乎。
如同当年的新帝,如今的黎宴以及不以为然,只是轻描淡写道:“那不正好有机会根除?”
“很危险。”谢之惟咬牙,“凌羽现下不在,凌风又先回了东玄,你身边只有凌云和玄衣卫几人,而那贼窝人数众多,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你……”
“我不会让她出事的。”黎宴斜了他一眼,似是不满,他语气坚定,丝毫不会觉得会出什么问题。
谢之惟:“……”他担忧的并不是那名女子的安危啊。
说不通,说不通。
见宋时锦玩够了想要过来,黎宴侧头给了谢之惟一个眼神,意思不言而喻。
谢之惟没法子,只能重新收拾好心情。
“公子、谢公子。”
宋时锦的微笑中带着歉意,她也不知为什么看见这片花海就十分向往,感觉像是潜意识的行为,但为了她一人而害两位公子等了这么久,确是她的不对。
“无碍。”许是知晓她的想法,黎宴善解人意的开口。
谢之惟已然没眼看了,他这几天完全见识到了一个全新的黎宴。
别说是他,恐怕就连从小看着黎宴长大的陈公公见到这种情况也会惊掉下巴吧。
不过也不错,若是真有这么一个女子能在他身边陪他、伴他、了解他,那他会不会不似孤魂一般总游离在世界之外,而是对这个世间重新怀有期待?
毕竟,他太苦了。
谢之惟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罢了,随他去吧,总归他自己心里有数。
他对阿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希望黎宴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但以他偏执疯狂的性格来说,还真是说不来。
话又说回来,谢之惟摸着下巴,他甚至十分期待那些人见到这个叫“阿时”的女子时的表情。
谢之惟想及此拾起笑脸,朝着两位点头:“那我先走了。”
望着他纵马离去的潇洒背影,宋时锦有些莫名,不知他为何这般匆忙,没有任何预兆。许是看得时间长了,她听见了黎宴的声音,似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迫不及待要去找他的红粉知己,受不得耽搁。”
得了解释,宋时锦恍然大悟,她回头,却只见他修长清冷的背影。
“公子。”
黎宴身形一顿,自嘲着轻笑一声,没想到来得如此快,就这么急着离开吗?
宋时锦叫住他,踌躇片刻,组织了下语言,还是说出了心中所想,“公子救我于危难,我感激不尽,但我也因公子徒有一灾,如此,是否可以求公子一个恩典?”
黎宴回身静静注视着她,她的眼睛很亮,像是在闪着光彩,流光溢照、夺人心神。
这个小骗子。黎宴轻轻地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