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失忆
谢之惟的牙被酸到了,还不在乎她的身份,这要是换做是别人,早就在他手里死了千八百回了。
虽说商丘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被北昭亡国,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但好歹是一国皇室,还是亡了国的皇室,再怎么说也得注意一点吧。
想到商丘,谢之惟不免在心底冷哼一声,因情爱而灭国,简直是愚蠢至极。
“主子、谢公子。”凌羽悄无声息的进来,将抓好的药包提在手里,又将先前顾柔开出的药单交予谢之惟过目。
谢之惟接过药单上下打量一番,瞬间眼前一亮,毫不吝啬地夸赞道:“这女医医术可以啊,药材配料、用量丝毫不差,看起来师出名门。”说着便药单递给凌羽,转头对着黎宴点头说道,“你就放心吧,药单没什么问题。”
“嗯。”黎宴轻轻应了一声,他将视线从宋时锦身上收回,看向凌羽道:“多注意那女医的动向。”
凌羽一怔,虽不知为何,还是领命出去了。
一旁的谢之惟也有些疑惑,按理来说,在没出什么岔子的情况下,女医已经可以离开了,可这又是为何?
他将疑问问了出来。
“她认得这枚木牌。”黎宴将目光移到宋时锦枕边的木牌上,给出了解释,方才顾柔看见木牌时的怔愣,他并没有错过。
此时谢之惟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警惕与机敏,当年那个毫不起眼的皇子已然杀出一条血路,成了一代帝王,担负起国家气运,也早已养成了敏感多疑的习惯,不让自己的周遭出现任何偏差。
谢之惟轻轻往床上之人看了一眼,恐怕这个女子会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变数吧,也不知是福是祸。
“你去煎药。”
思索间,谢之惟又听见了黎宴的声音,他耸耸肩也不生气,这本就是为医着能干的活,从容的接过凌羽放置在桌上的药包,推开门,在离开之际想了想还是留了句“你考虑清楚。”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狠狠关闭的屋门。
真是聒噪。
黎宴淡然地收回手,好似方才使出内力的不是他一般。
屋里就余他俩人,他甚至能清楚的听到宋时锦轻浅的呼吸声。
掀开帷帐,露出了宋时锦那张精致小巧的脸,她就那般安静的躺着,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被褥上,丝毫不见之前那般伶牙俐齿、鬼话连篇的机灵劲,整个人显得苍白而又脆弱。
黎宴的目光顺着她的肌肤一寸寸划下,精致的眉目,挺翘的鼻尖,小巧的唇瓣……
他惯来凉薄平静的眸底幽深一片,似是埋藏着惊涛骇浪,在他内心深处翻涌肆虐,他慢慢贴近,垂着眸子,竟想要给那苍白的唇上沾染些颜色,沾染上一些属于他自己的气息。
手越来越近,在即将触摸到那抹柔软时,黎宴猛地清醒过来。
他拽下帷帐,大步后退几步,可目光还是不自觉移向床上之人。
帷帐层层叠叠,透出宋时锦的脸有一种朦胧的美感,突然间一股子燥意席卷全身,黎宴收回目光,移到桌前坐下,拿起扣着的书卷想平复心情,但思绪却飘到了很远……
谢之惟煎好药,推开门就看到了黎宴那魂不守舍的样子,虽说他的双目没有离开过眼前的书卷,但以他这么多年对他的了解,他还是走神了。
“咳咳。”谢之惟提醒了他一下。
“放桌上吧。”黎宴没有看他,只是将端在手中的手卷轻轻翻过一页,看起来十分专注。
谢之惟在心里暗自诽谤一番,想起什么,他眨巴了下眼睛,并没有将药放下,反而笑着说道:“现在药温正好,要是再凉就失了药效。”
他笑中带着狡黠,竟有些跃跃欲试,“要不我直接端过去喂吧。”
黎宴放下书卷抬眸看他,冷的他一激灵,再也没了调笑的心思,将药碗往桌上一搁,便火急火燎出了屋子,走前还不忘带上房门。
待四周彻底安静下来,黎宴才端起药碗踱到宋时锦床边,将帷帐勾起固定好。
他用药匙勾起汤药,快贴近宋时锦时瞧着她紧闭的唇微微皱眉。
有些棘手。
他想捏住她的嘴将汤药灌进去,却在看见她那毫无底色的软唇时,又突然改变了想法。
*
宋时锦觉得自己浑身都在痛,漆黑一片的情况下,感官被迫放大,为缓解痛苦,她极力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层叠的帷帐。
她坐起身,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有些茫然。将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后,发现多处包扎着纱布,而纱布之下的皮肤隐隐作痛。
宋时锦抿唇,这是?
忽地,唇上的刺痛感让她皱起眉头,她抬起手摸了摸唇角,好似有些酥麻之感,奇妙而又难以言喻,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醒了?”
一道清冽的声音传入宋时锦的耳朵里,她循声望去,透过层层帷帐只能看到修长挺拔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