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话说这头,李婠归府后便觉头昏脑闷歇下了,次日一早,夏菱唤了好几声,也见李婠起身,又见她满脸冷汗,暗叫不好,匆匆延医请药,这边趣儿忙去禀报了李府老太太,老太太带着夏嬷嬷过来看视。
此时,大夫眼睛微闭,一手抚胡须,一手隔着帕子号诊。片刻后,邱大夫起身朝老太太行了一礼,老太太道:“邱大夫不必多礼,我这孙女如何?”邱大夫道:“气血两虚,忧思过度伤脾胃,又兼之夏日里贪凉,寒气入体,害了温病。待老夫开两副药,冷水煎服即可。”
待一小药童奉上纸笔,笔走龙神写下药方,冬清忙接过下去煎药去。
夏嬷嬷听后连道三声阿弥陀佛:“没事儿便好、没事儿便好。”后包了十两银子亲自送邱大夫出去。
这头老太太端起茶盏重重磕下,这一声响动吓得屋里丫鬟婆子俱都跪下。
老太太道:“这是怎地回事?昨日是谁在伺候?”夏菱与秋灵两人忙膝行向前,磕了个头,夏菱两人不敢隐瞒,一一说了。
夏嬷嬷打帘子进门后听了大半,又见老太太眉头紧皱,怕她罚人,道:“难怪难怪,俱都是十几岁的丫头,哪能想得周全。”老太太瞥夏嬷嬷一眼,说道:“罢了,这屋里也没个主事儿人,怎不见柳妈妈伺候?”
喜儿忙出屋唤人。柳妈妈一听是老太太召见,大喜,自打她病后,李婠便寻了个由头叫夏菱掌管钗钏盥沐,渐渐倚重起夏菱来,她倒是被撇到了屋外,做些不上不下的缝补衣物的琐事,活计倒是轻省,月钱也未变,但和跟在主子面前全是两个样,但她左右思量也不得其法。如今老太太传唤,她心中喜色便在脸上露出三分,又想着如今小主子病了,忙做出忧色来,与喜儿一道进去。
柳妈妈进屋便跪下请安:“请老太太安。”老太太并多说:“看好婠姐儿,下次若再是如此,拿你是问。”遂与夏嬷嬷乘软轿走了,刘妈妈趴伏在地,恭谨应是。
正巧,冬清端着药进屋。柳妈妈起身上前接过,示意夏菱几人把李婠扶起,伺候李婠喝药。
待众人出了里间,柳妈妈拉着夏菱等人劝慰道:“不怪你们,只还是年幼了些,主子说要冰就给冰,要减衣就减衣的,殊不知,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为主子长远计,还是得劝着些,有个度才行。”
夏菱心里啐了一口,道:“我平日里知晓柳妈妈深思远虑,心里也暗自佩服,今日个儿说话怎地这么不着五六,倒全是姑娘不知轻重了,下次全由得你做主罢。”
柳妈妈本有意摆谱,显出自己老成持重,谁知碰了个钉子,忙道:“哪儿的话,菱姑娘是曲解了。”说完便走了,众人见此也散了。
又过半日,太阳西斜,李婠从昏昏沉沉中醒来,在众人伺候下喝了莲花粥与乌鸡汤,精神气回来几分。
李婠道:“扶我起来梳洗罢。”正此时,冬清来禀,李嫦、李姝、李妍三位小姐来看望。李婠忙道:“引几位姐姐去暖阁稍坐,我片刻便来。”
一语未落,李嫦几人便入了里屋。李嫦见她要起身,忙制止:“莫起身。”冬清把她半扶起,往她身后塞了软枕,又带着小丫鬟奉上茶水,方退下。
李婠道:“又劳几位姐姐看望了。”李嫦道:“净说些胡话。”后又细细问她用了什么,身子可好些了。李婠一一答了。
李嫦又道:“娟姐儿自定亲后就被姨娘拘到屋里,康哥儿不便来,他两俱都托我来看你,你可别见怪。”李姝闻言双脸微红,也支支吾吾的道:“宁哥儿也说不便来,托我来看望一声。”
李婠道:“哪里的话,不过小病,那值得你们亲自来一趟。”李婠见李姝不自在,忙换了话题,几人略聊了片刻后,李嫦几人怕打扰李婠养病,便离去了。
李姝行至半路,心中郁郁,对着湖水捂脸哭了起来,贴身伺候的桂姐儿忙递上帕子,问道:“姑娘这是怎地呢?怎哭了起来?”
李姝道:“你是没见,小妹躺了两天,一起长大的姐妹兄弟哪个不挂个心?偏偏宁哥儿整日里醉生梦死,学也不上了,整日胡混。老太太他不去见,小妹病了他不理,尽和老爷太太吵架。连姐儿走了我也伤心,但我们几个儿一般大,都是骨肉血亲,如今他要娶新嫂嫂,嫦姐儿几个也定亲了,他怎理都不理?”
这厢,柳妈妈捧着药进屋,李婠心中讶异,面上自然接过药碗喝了,柳妈妈见她并无他话,心中一松,接过药碗出去。
待人走后,夏菱轻声把老太太的话原封不动说出,李婠垂眼道:“先这般罢。”
如今这般,暂且也没个好主意,她远着柳妈妈,一是隐约记得梦中柳妈妈侄子好赌,日后会偷她不少首饰去卖,二则她时常出府,柳妈妈又是个耳报神,遂有意远着她,让她在庄子上荣养。
如今她有要事要办,到有几分棘手。
可叫她延缓两日又不甘心,遂想着,若是祖母怪罪,且多抄写书罢。
这日一早,天不见亮,菊生领着李记布庄庄管事从东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