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
即将迎来新年,新的十八岁的蓝珂,他再一次运用孩子的手段让自己得到了来自家庭的爱和关心。
这一年的冬天,江城早早地便下了雪,而南州却还是晚秋。
风萧萧兮易水寒,蓝珂一个人漫步在江边,阳光很明媚,却给不了这大地多少温暖,萧瑟的风吹在耳畔窸窸窣窣,那是风在树上留下的痕迹,在蓝珂漫长岁月里留下的痕迹。
大概此刻风中的凌乱,会成为未来某一日的神情恍惚,然后他的心呼得空了一块,空气闭塞,呼吸阻畅,直到某一刻心比他更先一步想开,才会得到明朗轻松的状态。
蓝珂的耳机里放着很多年前的一首老歌,
“If you missed the train I''m on
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
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
......”
安静温柔的小调,有些乡土气息。他其实不经常听这种歌,想不起来,往前轰轰烈烈的暴烈狂奏要更加有生气些,可此刻,他突然想到宋琬。
她是会听这首歌的,甚至在高一的文艺晚会上,宋琬倾情演唱了这首英文歌。
她穿着白色长裙,脸上的妆容很淡,光下却美得不成样子。聚光灯在她身后紧紧跟随,而她歌声婉转悠扬,将远方和故土,唱得近在咫尺而远在天涯。
她是整场演出的大轴,在最后有一段他人都不曾有的致辞。
她举起话筒,声音宛如黄鹂般动听,“本届艺术节晚会的主题是故土和爱。所以最后的这首歌,送给即将毕业离开江中的学长学姐们,送给远来江中上学教书的学生老师们,同时,这首歌送给我的一个朋友,如果他能听见的话,那这段话也送给他。”
她顿了顿声,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故土,她是慈祥的妇人,等待着子女的归来,也远送着子女的离去。这是漫长的诗而没有句点,直到你的踏足,乡愁的诗篇才算完结。故土的痕迹慢慢在我们心湖绽开。仲夏时节好分散,莫待秋来万千悲。”
“预祝各位,来日方长。”
视频到此截止,而宋琬的目光,竟然与屏幕后窥探的他相望,跨越千里的距离。
她似乎早有预料,蓝澜会将视频发给他。所以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他很喜欢她。
可她仍然待他如好友,好像只要他不说,她便可以装作一直不知道。
蓝珂裹了裹身上的大衣,他的手指冰凉,也藏进了口袋里。
背影在这条长街上逐渐被拉远,直到缩成了一个点。
蓝珂知道,宋琬口中的朋友,是他。
—
在新年即将来临时,蓝珂又回到了南州。此时的他已经休学,离异的父母鲜少聚在一个家里。
这里有了烟火气息,母亲的背影在厨房闪烁,父亲打扫着落灰的家里。仿佛他们只是有过一段旅行,这场旅行里他们走向各自想去的地方,旅游一周,他们总会再相遇,因为他们是一个家。
他们离婚后一个未娶,一个未嫁。他们只是不合适,性格上磋磨不来,行事上又一样呆拙。蓝珂不恨他们任何一个人,只恨自己没能留住他们,又恨自己想要去留住他们。
蓝珂终于不再想执拗,他的放荡是原生家庭缺乏的爱,他什么也不在乎。此刻,他终于拥有了什么也可以不在乎的资本。
但此刻他不再是面纱后的花花公子,也不是书里被锁住的陈旧诗篇。
无名剑客:「宋琬,有空的话,我们见一面吧。」
春松:「好。」
—
宋琬站在我面前,明明比我矮了大半个头,需要我低头去看她,可羞怯,仍然是我。
我已经知道自己是嶙峋的山崖,而她仍然自信、大方、无畏。
在我说出心中已经琢磨多遍,删改增添之后的话,“宋琬,我很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直到现在,我仍然是。”
“我出现在你身边的一切都有迹可循,与你有关的一切都是我精心划策,或许这个年纪的我们都并不知道什么是喜欢还是爱情,可我的心,在这样模糊的边界里选择了告诉你。”
“我有些不知道,倘若告诉你,是否也希望和你在一起,但不是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宋琬,我们可以尝试地做很好的朋友吗?”
你不再会研究措辞,而是大方地和我谈论自己烦恼的事和讨厌的人,可以有焦虑的情绪和自卑的心。这时我会陪着你,会去告诉你,你要去相信自己。
人世间的姑娘都似花一般,就算有生在凛冬,就算有生在西北,可仍然会痛、会难过、会伤心。会因为自己的花开得好不好看,时期开得